话音一落,白棋明显感觉到身上的寒意更甚。
他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喉咙,硬着头皮一字一顿的回答,“我只是听命行事。”
白刃寒闻言,脸色瞬间漆黑一片。
“你就不会说别的了?”
“寒爷,抱歉。”
白棋一板一眼,让白刃寒有种一拳捶在棉花上的感觉。
他冷冷的剜了他一眼,兀自压下胸中翻腾的怒意,冷冷道:“你们这段时间都干了些什么,一件事也不准瞒着我。”
“我……”
“白棋,白家如今是谁在做主,我希望你想清楚。”
白刃寒面色冷峻,低沉着嗓音,几乎算得上是在明晃晃的威胁了。
白棋张了张口,又倏然沉默下来,眼中的挣扎情绪难掩。
白刃寒也不催促他,不容置喙的丢下一句:“明早之前,我要听到答案。”
说完,他径自走回自己车边,用没受伤的那只手将白奕轩和慕嘟嘟从慕织语怀里抱过来塞进车里,然后神色平静的提醒她,“时间已经很晚了,小孩子熬夜对身体不好,先送他们回去休息吧。”
慕织语有些意动,但看了眼不远处的白棋,又朝着秦旸那个地下实验室的方向张望了一眼,“这边的事你不管了?”
“陆安他们会看着处理。”
慕织语微微蹙眉,还想说什么,白刃寒却突然闷哼了一声,身形在她眼前微微晃动了一下。
她的注意力顿时被分走大半,紧张的扶住他的胳膊,“你怎么样了?”
“无事。”
白刃寒捏着眉心,一副强撑着精神的模样。
慕织语眉头蹙得更紧,目光扫过他手臂上那道匆匆包扎起来的划伤,那缠得厚厚的一圈洁白纱布不知何时已经被鲜血浸透。
她这才注意到他脸色格外苍白疲倦,当即打消了最后一丝顾虑,动作小心的将他扶到副驾驶那边。
等他上车之后,她又打开后座的车门,将两个小朋友招下车,好声好气的和他们商量,“嘟嘟轩轩,让白棋叔叔送你们回古堡好不好,妈咪得送你们爹地去医院。”
“不好!”慕嘟嘟眉心拧成小小的结,不情不愿的道:“我想跟妈咪待在一起!”
慕织语面露严厉,语气沉了一分,“嘟嘟,听话,你们爹地跟坏人打斗受伤了,很严重。”
白奕轩懂事的牵起弟弟的手,“嘟嘟,我们跟白棋叔叔回去吧,明天妈咪就回来了。”
“你到底站哪边的?!”
慕嘟嘟不可置信的瞪了他一眼,瘪瘪嘴,又狠狠的瞪了一眼老神在在坐在车里的大坏蛋。
可恶,每次都专门拆散他和妈咪!
慕织语没好气的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牵着他们走到白棋面前,简单解释了一下,将孩子交给他。
“他们麻烦你了。”
“没事,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白棋拉开车门,等两个孩子上车之后,才客气的和慕织语告别。
慕织语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车顺利离开之后,才返回白刃寒车上。
她刚刚启动引擎,先前还表现得无比虚弱的男人忽然坐直了身体,脸微微朝她倾靠过来,语气漫不经心,“你承认我是他们的爹地了。”
慕织语握着方向盘的手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旋即又若无其事将车子开上路,才似笑非笑的嘲讽,“不然呢?你寒爷都上赶着要喜当爹了,我还能阻止不成?”
顿了顿,她又偏头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补充了一句,“况且这件事我们也不吃亏呀,平白多了个大靠山,何乐而不为?”
“你……我……算了。”总有一天,会让你亲口承认两个孩子的身世。
白刃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收回视线,语气微沉,“直接去帝都儿童医院。”
“嗯?”
慕织语不解的看他。
“这点伤口,顾之航能处理干净。”
白刃寒随口解释了一句,同时给顾之航拨了一通电话过去。
慕织语见状,顿时不再多问,专心致志的开车。
半个小时后,他被慕织语扶着进了顾之航的办公室。
顾之航这里可谓是装备齐全。
他拆掉白刃寒胳膊上的纱布,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用余光瞥身边跟自己打下手的慕织语。
“这个小伤口,云舒你就能处理,怎么还舍近求远来找我呢?”
慕织语动作顿了顿,低垂着的眼眸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她处理不了!
她一直为自己有一双最稳健精湛的手而自豪,但今晚给白刃寒清理伤口的时候,却生平头一次对双手失去掌控。
当时她的指尖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那时候如果让她做手术,她恐怕会表现出比第一次握手术刀时更糟糕的操作。
一个外科医生竟然会拿不稳手术刀,传出去是该是多大的笑话!
慕织语自嘲般扯了扯嘴角,掩去眼底的挫败和懊恼,若无其事的回答,“我不是他的医生。”
白刃寒眼眸微眯,敏锐地察觉她神色有异,心中虽疑,却还是第一时间警告的狠了顾之航一眼。
深受威胁的顾之航识趣的闭嘴,换了个话题。
“这几个月,我这儿都快成为你们的另一个根据地了,不是这个出事就是那个受伤的,你们俩今年是不是都犯太岁?要不要找个时间去寺庙拜一拜?”
慕织语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嗓音淡淡,“学长,我们该坚信唯物主义。”
顾之航噎了一下,默默加快手上的动作。
给白刃寒的伤口缝好针后,他又走后门给他们安排了病房。
看着白刃寒站立不稳,靠着慕织语一步步往病房挪的模样,他一时没忍住抽了抽嘴角,不忍直视的下楼去拿药。
等他再返回来的时候,慕织语已经不在病房了,白刃寒也一改在她面前的虚弱疲惫,一脸冷峻的靠坐在床头打电话。
顾之航四下看了看,才低声问,“云舒呢?”
白刃寒打完电话,言简意赅的回答,“担心孩子,先回去了。”
顾之航啧了一声,顿时也放心下来。
他一边在白刃寒找血管,一边毫不客气的嘲讽,“我就说你的身体明明抗造得跟老虎似的,怎么今天流失那么点血就不行了,感情一切都是为了骗美人垂怜啊。”
白刃寒面不改色,语气平静,“想让她心软疼疼我罢了。”
他的织织现在把心肠变得那么硬了,不想点办法用点手段,她得什么时候才会对自己心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