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进。”
男人低沉的嗓音穿透薄薄的门板。
领路的林语识趣的将门口的位置让开，向慕织语做了个请的手势。
“多谢。”
慕织语也不矫情，朝她点点头便伸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接下来不需要她动手，林语已经先一步从外面替他们关上了门。
白刃寒坐在办公桌后，面色冷肃的翻阅着桌上堆叠的文件，听到她走近的脚步声，头也没抬，只是屈指示意她到旁边会客区的沙发坐。
慕织语挑了挑眉，主动走到他指的地方坐下，端起早就准备好放在那的温开水浅浅的抿了一口，然后再耐心的等他结束。
白刃寒终于看完了手上的文件，在最后一页签下一个龙飞凤舞的名字之后，‘啪’地一声将文件合上放到了另一摞文件堆里。
随后站起身走到慕织语对面坐下。
“知道为什么让你来这里吗？”
“为什么？”
“或许你需要先了解一下这个。”白刃寒一边说一边将茶几角落放着的一份文件推到她的面前。
慕织语挑了挑眉，压下了想问神秘药水的冲动，主动翻开了文件。
只大致扫完第一页，她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秦家在这个时候收购制药公司做什么？”顿了顿，她又凭着直接作出一个猜测，“他们一早就盯上我和秦岳了？”
白刃寒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慕织语握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紧，在这一瞬间心中飞掠过无数个糟糕的猜测，最后却只是平静的将文件放回原位，冷静的问：“那支药剂，确定是落到他们手上了吗？”
“不出意外的话，十之八九，但出意外的几率不到一成。”
他说得拗口，但慕织语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轻轻牵扯了一下唇角，声音微凉带讽，“真是好运气啊，他们现在想必已经在研究里面的成分了。”
白刃寒神色不变，语气仍是冷沉平稳，“我考虑过拿回那支药剂，但风险太大，反而容易暴露出药剂的重要性，这对你们来说不是最优秀的选择。”
“所以？”慕织语挑起一边眉尾，看向他。
“所以我决定重新收购一批原材料，你重配一次。”
“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还能配得出第二支吗？而且秦旸的人也不都是蠢的，他们难道就辨析不出里面的成分吗？”慕织语语气微讽。
白刃寒这次默了片刻，才沉沉地道：“我信你，除了你，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能制出那种药。”
就这么这托付了信任，慕织语还真是有那么一分的不知所措。
她略微思索了几秒，心中已经同意了他的看法，但面上却没露出半分神态。
“这应该不是重点，你想跟我交换什么？”
白刃寒再次沉默，锋利冷漠的眉宇微微蹙起，眼神深沉的凝望了她一眼，才不疾不徐的道：“我不需要你付出什么，不必把我当成敌人。”
“是吗？”慕织语笑笑，将他这句话在心里回味了一下，又冷静直接的问，“你应该也很想弄清楚秦旸收购制药公司又盯上我的目的究竟在于什么吧？今天特地叫我来这里，既然不是因为那支药剂，那就是因为这个了。”
白刃寒幽眸中闪过一抹意外。
他的织织现在真的是太聪明，太敏锐了，好像什么都瞒不过她。
不过他本也没有想过要对她隐瞒自己的计划。
“我准备借着这次机会，彻底清除秦氏。”
“彻底清除？你动作这么大就不怕他们会反扑吗？”慕织语心中微惊，精致的脸也一点点严肃起来，“那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我会准备好万全之策，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
慕织语皱眉，语气多了丝不悦，“我不是被人养在温室里的菟丝花，有什么计划用得上我，你可以直说，而且秦旸既然盯上我了，那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
“你还真是……”
长大了，一点都不需要我保护了啊。
白刃寒心情微黯，面色倒是平静，漫不经心的道：“秦旸一开始想利用秦岳逼你就范，计划失败之后恐怕还会再寻机会，我……”
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慕织语眯了眯眼，冷冷道：“不就是想让我将计就计深入敌后搜集证据吗，有什么说不出来的。”
白刃寒沉默片刻，低沉醇厚的嗓音里多了几分无奈，“我是不希望你以身犯险。”
慕织语心脏微微收缩，面上却露出讽刺的表情，“那你还是太看轻我了。”
她干脆起身，往外走了两步，才冷飕飕的道：“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她这么轻易便同意了，白刃寒既欣慰，又不可避免的开始担心。
他跟着起身，在她走出办公室之前抓住了她的手。
慕织语脚步一顿，下意识的挣扎了一下，同时撩起眼皮冷冷的睨他，“干嘛？”
白刃寒是全凭身体的本能，被她看着了，才正色思考了一下原因，最后压着嗓音说：“担心，这次我不能护你周全，你要保护好自己。”
慕织语抿了抿唇，想说这几年没你保护我也一样活得好好的，反而每次游走在生死边缘都跟你有关。
但他们现在对她的身份处于彼此心照不宣的程度，所以这种扎心窝子的话必是不能说出口的。
她沉默了很久，只是淡淡道：“只要我有足够的价值，只要他还想利用我的能力，他就会顾忌，越是顾忌就越不敢对我做什么，毕竟一个活着的我能带给他的东西可太多了。”
白刃寒微微眯起眼睛，眼神晦暗。
不得不承认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她对任何事都能以这么冷静态度处理，会让他觉得握不住她。
不易察觉的走神让他下意识的收紧了手指的力道。
慕织语吃痛轻哼一声，皱起眉头不悦的瞪他，“你还有事吗？”
“……没有。”
“没有，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她举起被他紧紧攥着的那只手，被他抓着的手腕边缘已经开始泛红了。
白刃寒轻咳一声，不自然的松了手，不疾不徐地道：“你们那个研究所并不安全，这段时间你住到古堡去，实验室和你需要的药原料写个清单，我会让人给你准备好。”
慕织语第一时间眯起了眼睛，深深的审视了他一眼，才漫不经心的回道：“我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