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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不准苏云离踏进梧桐苑一步很快，苏芹韵就明白司臣是什么意思。
那是苏云离明里暗里的催促她，取出肾源的时候，梁煜回到了医院里。
他挠着鬓角干笑，“司总，您也没告诉我骨灰在哪，怎么找？”
苏芹韵猝然站起，“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吗？”梁煜摸不着头脑，太太母亲骨灰的事宜是BOSS亲自动手的，他连骨灰盒都没摸过。
苏芹韵面色煞白，梁煜都不清楚的话，就只有司臣本人知道遗骨在哪了！
被逼上手术台前，她受着司臣要挟，如今，她成为了高不可攀的太子爷，还得受司臣牵制么！
苏芹韵眉心紧拧，魂不守舍的往前走了两步。
梁煜不明就里，“司总，怎么了？”
“没事。”苏芹韵拖着步子离开病房，苏云离在背后哭哭啼啼的挽留，她也罔若未闻。
司臣他，会把骨灰放在哪呢？
他们的婚房，梧桐苑占地一千三百多平米，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毯式搜索估计得几天。
苏芹韵在医院里，时不时照照镜子。
镜子里的男人一如既往的衿贵，只不过眼神里早已没了从前的锋芒，只有疲倦交织着凄凉。
都说画人画皮难画魂，大概就是这样吧？
正午时，梁煜准备了丰富的菜色，苏芹韵没有胃口。
梁煜布下碗筷，观察着她的脸色，小心翼翼道，“司总，公司会议还等着您回去主持。”
“嗯。”
苏芹韵心不在焉拿起筷子，梁煜又说道，“太太吵着要回家。”
与其说吵，不如说是强硬的要求，还是之前的那样分不清情况，说的是——叫苏芹韵来办出院手续。
“她就好好在医院呆两天，我不想见他。”苏芹韵对那个男人，除了心寒还是心寒。
夹起菜来，苏芹韵吩咐梁煜，“回梧桐苑找骨灰，弄丢了。”
梁煜对她的话言听计从，甚至不做怀疑，当然，梁煜遵从的是司臣的命令，恐怕任何一个人夺了司臣的身份，都有指挥千军万马的能力。
所以说，投胎是门技术活，可惜，她只是苏家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苏芹韵离开医院就没有再回去过，集团的事，她以为就经手一下，却连轴开了五场会议，听得一个头两个大。
等她回到梧桐苑，就见着坐在沙发上的司臣。
蓝白条纹的病号服，瘦弱单薄的身体，病态的面容，一双眼却如鹰隼般锐利。
苏芹韵脚下一顿，“你怎么回来的？”
“我不回来，等着你把公司签破产么？”司臣黑着脸，手里的平板扔在了茶几上，“碧成集团的天使轮你真敢签！他们的项目，能够拍科幻电影！”
“还有！”他指尖点在桌面，郑重的敲击着，“徐方的价格，还有压缩空间，你知不知道，现在签署的文件，将损失多少公司利润？”
他刻意压低了音色，接近中性风格，可讨论起工作时，近乎苛求的严谨，整个人气势不是躯壳能左右的。
苏芹韵本就没插手过他的事，一窍不通。
她脱下西装外套，挂在立式衣架，扯了扯领结，得以透上一口新鲜空气。
男人的衣装她还很不习惯，一丝不苟的，里里外外得体，束手束脚。
就像小孩偷了大人的衣服，玩了一天过家家。
苏芹韵不去看司臣，只云淡风轻的回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就算公司破产，也是你破产，我无所谓的。”
“苏芹韵！”他怒吼着，猛拍了下茶几。
这一拍，疼得跟骨头碎裂般。
司臣明显地蹙了下眉，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纸糊的！
“都一天了，你不嫌累，我还嫌累。”苏芹韵按了按微酸的腰，“没把你赶出去，都是我仁慈了，麻烦司先生有点自知之明！”
说罢，苏芹韵沿着楼梯往上走，背后司臣阴冷的目光一瞬不瞬。
但几秒后，眸中戾气化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自责。
是他误会了苏芹韵，这腰间隐隐作痛的刀口，是拜他所赐。
苏芹韵恨他也理所当然。
他抽回手，注视着泛红的手心，无声叹了一口气，“阿姨的骨灰不在家里，我存在了别的地方。”
苏芹韵瞳孔骤紧，疲倦烟消云散，心神极度紧绷，“在哪？”
司臣依旧是背对着她，不言也不语，而且看不到他的脸，无法分辨出他说这话什么心态。
苏芹韵心系母亲遗骸，脚步凌乱仓促地下楼，回到客厅。
水晶灯的光拖长了她的身影，高挺的鼻梁镀上一层淡淡润泽，急不可待的追问，“你说啊，我妈的骨灰你放哪了？”
司臣看她与面容违和的焦灼，暗骂梁煜那个蠢货，谁是老板都分不清！
当务之急他很清楚什么最重要，便抬手拍了拍沙发，“坐下，谈谈。”
暴躁的狮子收敛爪牙，苏芹韵看司臣舒开眉眼，稍稍失神了片刻。
她不疾不徐走到司臣身边落座，结婚三年来，他们很少这样心平气和挨得这么近。
一来司臣很少回家，二来几次夫妻之实，都是他喝醉酒后，胡乱呢喃着苏云离的名字办的。
在梧桐苑三年，一千多个昼夜，苏芹韵天真的以为能够捂热司臣的心，甘愿守着活寡。
苏芹韵依旧看不透司臣在想什么，仅凭猜测问道，“交换条件么？”
司臣是生意人，在今天的几场会议中，她虽然不懂得其中利害，却也了解了商人逐利的本质。
司臣斜过视线，盯着苏芹韵，“骨灰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必须先做一件事。”
“比如？”苏芹韵做好了心理准备，或许会听到离婚，决裂，滚出去之类的话。
但司臣眼神若深海，沉着嗓子道，“不准苏云离再踏进梧桐苑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