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陆云才知道，当年姜若灵其实是被南太虚带进都城，并送入铭寒阁拜师学艺的。
而据姜若灵说，程师进对南太虚极其恭敬。
提起他，必以前辈相称。
得知此事后，陆云直接就混乱了。
既然南太虚的辈分远比程师进要大，为何程师进当初第一次与他见面，就说他是故人之后，而且还让他喊伯父？
这辈分完全不对啊。
难道说……
陆云立刻意识到了一种可能，之后便急匆匆地冲向了程师进的房间。
老人此刻正在收拾行装，似乎是要远行的样子。
见陆云来了，他笑着道：“正好你来了，待会儿去通知一下若灵，让她也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就要远行了。”
“远行？”陆云诧异，“去哪？”
程师进取出了他先前亮给泉旭看的那块方形玉令，表情里满是感慨：
“多年未曾将它取出，如今它重见天日，那些一直都在找我的人，很快就会找到这里。为了安全起见，你和若灵，都要跟我走。”
见陆云更加不解，程师进拉着他坐下：“你现在，心中肯定有很多的疑惑。接下来，你大可全部讲出，我会一一为你解答。只要我知道，定会知无不言。”
陆云等的就是这句话，脱口便问道：
“老师，您是不是认识我爹？”
“你爹？”
程师进点头：“当然认识，当年他在都城的那段时间，我们相处得十分融洽。”
果然……
陆云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才明白，程师进之所以第一次跟他见面就说他是故人之后，其实是因为看见了他腰间的紫白葫芦。
如实告知了自己没有任何关于父亲的记忆之后，陆云问道：“老师，我爹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程师进思考了下：“想要知道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首先要谈谈你祖父。”
他目光望向窗外的远空，表情有些感慨地道：
“近千年的时间里，这大陆修炼界，相继出现过四个手上沾染巨量人命和鲜血的人。这四人，被大陆各方称为‘四凶星’，且各自有各自的名号。”
“四凶星？”
陆云恍然：“之前那虚影老僧，说您是‘四凶星’之一的‘阎王’，莫非指的就是这个？”
程师进轻轻摇头，似乎是不想对自己的过往，有太详细的谈论：
“除了被称为‘阎王’的我，剩余三人的名号，分别为‘人皇’，‘妖帝’，‘血君’。他们三个……”
“血君？”
陆云瞪大眼睛：“血君楚行海？”
“你也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号？”
程师进诧异的同时，眼中随之有一抹痛恨浮现：“血君楚行海，号称四凶星之中最狡猾，也最难寻的存在。相传，他修有一种极其妖邪的秘法，在这近千年的时间里，每一代，都会以不同的样貌和身份出现在大陆上。每一次，他都会掀起阵阵的腥风血雨，并造就出惨不忍睹的尸山血海。”
“而且我听说，此人最喜欢做的，就是扼杀天才。所以陆云，你以后行走大陆，一定要小心这个人……”
“这个嘛……”
陆云摸了摸鼻子：“如果您说的血君楚行海，和我之前打过交道的血君楚行海是同一人的话，那您大可不必担心。”
之后，陆云便把之前古原之行的经过，完完整整地讲述了一遍。
程师进越听，就越是觉得心惊胆战。
原因无他，陆云和楚行海斗智的过程，实在太过凶险！
可以说，稍有不慎，陆云就会变成被楚行海操控的傀儡，完全失去自我。
之后，陆云还给程师进看了看楚行海留下的储物戒指，心得玉简，以及他留在自己身上的蚀魂血印。
最开始，程师进在看见蚀魂血印时，脸都有些发白。
显然，他也曾了解过这门邪法的邪异与霸道。
但是，在得知南太虚说过，这蚀魂血印无法对陆云造成威胁之后，便一下子放下心来。
“所谓的四凶星里面，除了我和楚行海之外，还有‘人皇’和‘妖帝’两位。”程师进说道，“妖帝是最神秘的存在，迄今为止，都无人知道他的身份。人们只知道，他是一位存活时间极长，且极端可怕强者，精于剑道和御兽之道。”
“而那名声最大的‘人皇’，姓陆，名绝尘，出身于中域炽玄山的陆氏一族。”
“人皇陆绝尘，正是你的祖父。”
陆云牢牢记住了这个名字：“然后呢？”
“据说，陆绝尘成名以前，只是陆氏一族中，一名普普通通的旁系子弟，为人低调和善。和其他高傲的陆氏一族子弟相比，要好接触得多。”
程师进说道：“禁天岛一战，陆绝尘独杀六万异族，打出赫赫威名之后，在陆氏一族的地位暴涨。其一举一动，也开始备受各方关注。”
“但在那之后没有多久，陆绝尘便神秘失踪，只留下一个婴儿，交给了自己的老友抚养。”
“这婴儿，便是你的父亲，陆涯。”
闻听此话，陆云表情古怪。
把自己还处在婴儿期的儿子，交给他人抚养？
这怎么和我的经历，如此的相似？
“但陆氏一族对陆涯的态度，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般好。”程师进轻轻一叹，“陆涯九岁那年，受陆绝尘所托照顾他的那人，更是被陆氏一族随便找了个理由，废掉了双腿。”
“因为这件事情，陆涯与陆氏一族决裂，不仅自己退出了族谱，更自废陆氏一族独有的命魂，独自外出闯荡。”
“自废命魂？”
陆云瞪大双眼：“这不是自断修炼之路？”
陆云自己也经历过没有命魂的日子，对那种绝望感觉，记忆深刻。
“话是这么说，但陆涯这人，生来便与众不同。”程师进说道，“他出生之时，周身有神藤虚影浮现缠绕。而在他自废陆氏一族独有的命魂之后，那与生俱来的神藤虚影，随之入主命宫，成了他的新命魂。”
说着，程师进伸手一指陆云腰间的紫白葫芦：
“这葫芦，就是自他那神藤命魂上面生长而出。而且据传说……”
程师进低声道：“这葫芦里面，孕生着一尊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