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精致的小姑娘走到哪里都是受人瞩目的,叶欢欢一进门,便迎来了屋内众人的视线。
王苔看到叶欢欢进来,头微微低了低,做出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
叶云烟则是看见叶欢欢身上绫罗绸缎和昂贵的首饰后,眼眸再次晦暗了几分,眸底闪过一分不甘。
叶欢欢视线扫过老夫人几人,最后落在了那恩爱的一家三口身上。
她老爹一副大丈夫敢作敢当的似的跪在最前头,王氏一袭青衣怯生生的跪在叶沉身后,仿佛是怕有人要害她似的。
叶云烟则规规矩矩的跪在一旁,脑袋埋得低低的,侧脸处,一条明显却细小的伤疤爬在脸上,多多少少还是破坏了她精致的美。
啧,她原以为会毁容呢,结果只是留了条小疤,真是令人失望。
老夫人见叶欢欢来了,立马褪去了铁青的脸色,慈笑道:“怎么没回院子到这里来了啊?脚还冷不冷了,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叶欢欢乖巧的走过去,笑道:“祖母,有三哥哥抱我,我这一路都不冷呢。”
老夫人笑道:“是该谢谢你三哥哥。”
叶沉见这祖孙二人话着家常,完全不把他们三个大活人放在眼里,一时间怒道:“娘,孩儿该说的也都说完了,您就是不同意,我也会娶苔儿进门,此事多说无益,明天我就回来准备婚事。”
叶沉说着,俯身就去扶王苔道:“苔儿,我们走。”
王苔柔柔的应了一声,拉着叶云烟站起身就要走。
叶欢欢转身看着他们三人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是嘴角扬起了一抹好看的弧度。
叶沉带着王苔母子二人正要出门而出,结果这脚还没跨出门槛,一个粗大的嗓门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走?走哪里去?叶老爷,你这是要带着我媳妇去哪里啊?”
随着话音的落下,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领着一个俊美的少年也踏进了门。
叶沉因为与老夫人谈话不和再加上这大老粗一口一个媳妇的叫,顿时就火了:“你谁啊?谁是你媳妇啊?”
宋连以前就是个屠夫,人长得五大三粗还凶悍,此时往叶沉跟前一站,光是气质上就占几分。
宋连沉着脸道:“你旁边这位,就是我媳妇!”
王苔看见这个男子进来后,好看的眸子里立马渗透出了几分恐惧和厌恶感,她拽着叶沉的袖子,怯生生的躲在他身后,头也不敢抬了。
该死的,这老癖赖怎么找到这来了?!
老夫人见一个陌生男子这般大大咧咧的闯进来还没有人拦,立马就想发话让人赶出去。
叶欢欢轻轻拉住了老夫人的衣袖,朝她眨了眨眼睛。
老夫人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到底也是个人精了,见叶欢欢这幅“调皮”的模样,便知晓这人应当是自家孙女安排的,于是抿了抿唇,没有再吭声。
那边,叶沉挺身挡在王苔跟前,怒道:“哪里来的粗人,擅自闯入府宅就算了,还敢这般胡言乱语,信不信我送你去衙门去?”
他滴娇娇小苔儿的名字,怎可与这等粗鄙之人同沾染上半分呢?
宋连挺着胸脯往前跨了一步,把身后的宋颐拉了过来,他指着宋颐粗声粗气道:“你不信?看看,这就是她给我生的儿子!”
众人闻言,下意识往那少年脸上看了一眼,又看了看王苔一眼。
啧,这眼,这眉,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难道这真的是王苔和这位……一言难尽的男人生的孩子?
叶沉看到那个孩子的第一眼,乍然还以为是第二个王苔的翻版,他看着那孩子俏丽的面容,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叶云烟也看着那孩子。
像,跟她娘实在是太像了,简直就是一面镜子啊,就是她都没有那么像王苔……
王苔一看到那少年,蓦然就像受了什么刺激一般,往事一幕幕不堪回首的记忆也涌上了脑海,她尖叫着指着宋颐道:“你!是你!你居然没有死?!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死?!”
众人被她这一喊,一时间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嘶,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内幕?
叶沉这会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瞧着王苔这惊恐的模样,沉着脸道:“苔儿,你怎么了?”
听到他的声音,王苔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她拽着叶沉的袖子道:“老爷,老爷你快把他赶走,快把他赶走啊!”
宋颐瞧见自己的亲生母亲这般,内心泛起阵阵痛意,但他还是咧嘴笑道:“母亲,您不记得颐儿了吗?”
听到这个少年喊自己的小娇娘喊母亲,叶沉猝不及防脚下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王苔捂着耳朵尖叫道:“我不是你的母亲,我不是!你别叫我!”
她喊得越大声,那些回忆越清晰。
点满灯光的狭小房屋,猪肉的腐臭味,油腻的大手,胡子拉渣挂着猪血的脸……
一幕幕,如洪水一般涌了上来,叫她怎么也透不过气来。
那个晚上,她正坐在屋子里数从贵妇那里讨好得来的首饰,数到一半,宋连摇晃着酒瓶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那时的她,对这个大了自己一轮且胡子拉渣的人是很厌恶的,因此没好气道:“不是说了吗,不许随随便便进我的房门!”
宋连喝得醉醺醺的,他迷着眼睛看到了坐在床边的王苔,大着舌头道:“老子给你吃给你喝,给你住,老子还不许进你的房门了?你是老子的婆娘,老子想——想进就进。”
浓烈的酒味充斥着这个小屋子,令人作呕,听到男人的话,王苔顿时皱起了眉头。
宋连看着坐在床榻上美艳动人的美娇娘,忽然动了动身子,摇摇晃晃的朝她走了过去。
看着男人朝自己走过来,王苔面色一僵,警惕道:“你做什么?你别过来,你别过来!”
她话音刚落,整个人就被宋连推到了身后的床榻上,紧接着,布满胡子拉渣的下巴也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一股股浓烈的腐肉味。
王苔内心泛起阵阵恶寒,破旧的窗户“吱嘎吱嘎”的在夜风里响起,带去了她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