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马的马蹄上,需要包裹一层厚厚的麻布。
如此一来,成群结队的战马在草原上奔走的时候,隆隆的马蹄声,就可以降低许多。
除此之外,战马的嘴巴,同样是使用麻布把嘴巴包裹了起来。
这样不会影响战马呼吸,但却可以防止战马张口发出叫声,惊动敌人的岗哨。
军中的士兵,每个人嘴里都咬着一根筷子。
人有时候遇到惊慌的事情,会无意识地喊叫出声。
这是身体的本能,就算是军中受到严格训练过的士兵,亦是如此。
可是,如果嘴里衔着一根筷子,那就不一样了。
不管遇到多么突发的情况,这根筷子都可以提醒士兵本人,不要发出惊慌大叫声来。
周青臣和王离亲自率领的三千精锐,就是这样准备,便跟着伊娃阿德等匈奴人,一路穿过两国缓冲地带,避开了那些岗哨。
“前方再走,就到了兰平都尉的牧场!”伊娃阿德吐出口中的筷子,一双眼眸里不见丝毫疲惫,全部都是如怒火般升腾的恨意!
周青臣也把嘴里的筷子取了出来,丢在地上,他拔出腰间的横刀,指着前方:“所有人听令,此番出击,见人就杀,不留活口!看到帐篷,纵火就烧!”
“得令!”
众多骑士纷纷大声领命。
韩信跟在周青臣身边,听着周青臣这命令,就看到身边的英布、周勃等人,率先纵马往前冲杀了过去。
周青臣又开口道:“樊哙!”
“主公!”樊哙一把扯住缰绳,回头来看周青臣。
“你领五百人,绕到后方,阻挡想要窜逃的人,必要时候,用炸药也无妨!”
“得令!”
樊哙大喝一声,一扯缰绳,拍马往边上跑开的同时,震怒地喝道:“来五百骑,跟我做大事儿!”
铁骑漫卷,如钢铁洪流涌动。
一个匈奴男人,刚刚在帐篷中完事儿,心满意足的披上袄子,方才掀开帐篷的瞬间,一口呼啸而来的战矛,瞬间就洞穿他的咽喉,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匈奴男人钉死在了地上。
随后……数十骑呼啸而过,马蹄踩踏在这匈奴男子的尸体上,毫无半点怜悯。
一个骑兵呼啸而过,抓起那将男子钉死在地上的战矛,带起一串血花和碎肉。
他双目蕴着杀气,看着前方上马准备逃窜的匈奴人,猛然一发力,手中的战矛就呼啸而出。
而前方那刚刚到了马背上的匈奴人,瞬间就被呼啸而来的战矛贯穿胸腹。
其胯下的马儿受惊,惊叫着嘶鸣一声,奔走出两三丈许的距离之后,那马背上正在泼洒热血的尸体,也被颠簸下去……
“咻咻咻——”
呼啸而至的箭雨,瞬间就将一群准备惊慌失措拔刀,想要反抗的匈奴人射倒在地上。
战马呼啸而过,马背上的弓弩手狞笑着,再度对准了其他那些惊慌逃窜的匈奴人……
山坡上,周青臣和王离两人驻马远眺前方坡谷下的杀戮。
“约莫百十来人,想来是走不了任何一个的。”王离发现周青臣很强却也过于谨慎,还分派出去樊哙领兵五百,堵住那些很机灵,第一时间往后边逃窜出去的人。
周青臣微微一笑:“只是开胃菜……”
他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韩信一脸沉思之色,似乎是在默默地计算着什么一样。
虽然韩信没开口,但是周青臣相信,如果自己的决定哪里出问题的话,韩信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自己。
伊娃阿德浑身是血,他手中提着两个人头来见周青臣。
哒哒哒——
战马马蹄上包裹着的麻布早就已经跑掉了,马蹄、马腿上,都带着殷红的血。
“多谢君侯,给我这个复仇的机会!”
伊娃阿德跪在周青臣面前,用力磕头,然后伸手指着另外一个方向:“往这边过去,会遭遇更多这样零散的部落,若是一个不慎,走脱了一骑,兰平都尉那边,很短时间就可以组织起来兵马对付我们!”
王离眼角微微一沉:“这有何惧,匈奴若是集结起来了大队人马,那我们就立刻后撤,有炸药在手,我等何惧?”
周青臣微一沉吟,看向韩信:“老韩,你觉得呢?”
王离略感惊讶,周青臣也算是兵家老手,主持过南征之战,怎么开口就问自己身边这个闷葫芦一样,张口闭口,就是自己肾虚的韩信呢?
韩信果真道:“如果我们无视这些小部落,直插那个什么兰平都尉的老穴,杀他一个措手不及,最好是能以英布、周勃、夏侯婴几人为先锋,先斩兰平都尉,到时候匈奴这部人马群龙无首,就算我们深入敌后,又有何惧?”
王离听得眼睛冒光,却大感心头一阵豁然之感:“这办法看似冒险,实则很妙啊!”
韩信进一步道:“这些百十来人的小部落,看似没什么用处,实则就是匈奴人布置在这边,作为我军深入草原作战之前的缓冲,我们要行军,就一定要清理这些人。”
“作战之下,就会耽搁时间,而他们这些小部落的人,总有幸运儿能跳上马背逃出去报信,如此一来,兰平都尉自然就有时间召集兵马作战。”
“但是……”韩信看向周青臣,嘴角带着不屑的笑容:“我们偏生不照着兰平都尉计划的来,大家都是四条腿,谁怕谁?”
“再者,沿途所过,也就是百十来人,最高上千人的小部落,能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炸药丢出去,就能吓退一群人,我们就直奔兰平都尉的中军大帐,斩下他的头,挂在军旗上,自然就可以寒敌人肝胆,到时候群贼无首,我们想怎么宰割,就怎么宰割!”
“甚至于,我们哪怕带上俘获的牛羊、匈奴人,大摇大摆地往回走,通知大军出塞,前来接应,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王离惊道:“那时候,匈奴人就算是追上来了,可是看到我大军出塞,他们也不敢开战,但是我们却可以啊!”
“老王,你不觉得这激战匈奴人的法子,很眼熟吗?”周青臣嘿嘿一笑,韩信果真是个天生的人才!
王离闻言,悚然骂道:“娘的,这不是匈奴人惯用来对付我们的法子?”
“他们以前就是派遣出小股部队,越过长城劫掠城池村寨,杀我子民,淫辱妇女,我们得知消息后,就派兵追赶,然后就会遭遇匈奴军主力……”
韩信喝了一口酒暖着身子,眯眼笑了起来:“也没什么,主公常说,知彼知己百战不殆,匈奴人的小聪明,我们也可以玩一玩。”
“此战过后,匈奴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必定要心生报复,那才是他们吃大亏的开始呢!”
王离听了这话,很想追问,怎么让匈奴人吃大亏。
可是,周青臣却已经拍马领着韩信往山坡下去了。
“这个韩信……”王离拍马跟了上去,心中却有翻天覆地的感觉。
以前完全没觉得韩信有什么过人之处,今日看来,显然是自己看走了眼。
这个一脸肾虚的男子,心中丘壑,很是惊人。
“主公,还真是有几个杂碎,跑得贼快!”樊哙人在马背上,单手提着一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匈奴士兵,随手丢到了周青臣马前。
这人摔在地上,轻咳一声,嘴角就开始往外流血。
显然是被樊哙的拳脚亲自问候过了。
周青臣眼睛眯了起来,扫了一眼伊娃阿德:“你来问话。”
伊娃阿德一脸荣幸,大步走上前去,看着那浑身受伤,嘴角流血,鼻青脸肿的匈奴士兵,猛然一把抓住这人的衣领子,怒声询问起来!
“往后边过去,是谁?有多少人?都老实说!”
这匈奴兵倒竟有几分骨气,嘴唇微微蠕动了一下,竟“噗”的一声,喷了伊娃阿德一脸的血色唾沫。
“剁了!”周青臣面无表情地下令!
伊娃阿德扬起血糊糊的横刀,朝着这人脸上疯狂地剁了几刀。
一时间血肉横飞,场面血腥。
周青臣看向身边逐渐汇聚过来的骑兵们,大声喝道:“从现在开始,吃喝拉撒,都在马背上,我们一路往这边走,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到匈奴兰平都尉的中军大帐,砍下兰平都尉的人头!”
“抢夺匈奴的女人,牛羊马匹,财物!此战所得,仅一成上交军需,其余所得,军中将士以战功大小,全分了!”
此言一出,王离微微变色,这种事情在长城军中可未曾出现过啊!
只是眼下,周青臣如此许诺将士们,自然不能够是开玩笑的话。
难道,这是太子爷默许的?
亦或者……
王离看着军中将士们狂热的呼喊声,甚至感觉自己两千五百部曲,都像是在这一瞬间,要变成周青臣的部曲了一样。
尤其是,周青臣这些亲卫们狂热呼喊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提前知道这消息一样!
那也就是说,这命令,是周青臣临时起意啊!
王离心中一阵悚然……这……这可是大罪啊!
只是,现在这般人人欢呼喊叫的场面,自己又万无可能,让周青臣覆水收回。
娘的!
这家伙疯了!
王离心中大怒,想要制止自己的部曲欢呼,却发现这些反骨仔们,竟然反而簇拥着周青臣身边欢呼,似乎都忘记了自己这个主公一样!
欢呼过后,还不及王离说话,周青臣将手中横刀一指,狂怒大喝:
“走,今日!我与诸君,马踏匈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