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周青臣那张笑脸，呼衍安感觉浑身上下，都像是被锋利的小针扎刺一样剧痛。
这般剧痛的同时，还有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感走遍自己全身。
“不……我只是……”呼衍安吞声片刻，苦笑道：“匈奴已经是武信君囊中之物，但唯恐我家单于想做鱼死网破之举……”
周青臣甩手丢出一把横刀，口中喝道：“借助！”
呼衍安悚然抬手，将这把横刀接在手中，双眸惊疑不定地看向周青臣。
他这会儿早就吓得半死，两腿已经发软，若是周青臣再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和言语，只怕他就会控制不住地跪下去了。
好在，周青臣只是朗声笑道：“呼衍安，你呼衍一族世世代代，都是匈奴贵胄，若是头曼不愿意做我大秦的顺臣，你就用这把刀，为新单于立下头功！”
这……
这是让自己杀掉头曼，拥立新单于啊？
只是，自己如果真的在大帐中动手的话，别的人会饶了自己吗？
可是，不动手，赋予顽抗的话，秦人会饶了自己吗？
若是动手，或许有的活，若是不动手，秦人攻破匈奴军营地，杀自己也只是分个早晚罢了。
呼衍一族的长久富贵……就看此时了！
短暂的迟疑后，呼衍安面色悚栗，作出决定！
“呼衍安，愿为武信君，为新单于效命！”
“哈哈哈……好极了！”周青臣挥手道：“去吧，我在这里你等你的消息，此外……”
他的目光一扫跪在地上的冒顿和昆仑两人：“你两人也一并下去，如果有什么话想和呼衍安说的，就下去说吧！”
“遵命！”
两人异口同声道。
呼衍安看着两位王子如此顺从的样子，内心一阵刺痛，但是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否则必定有杀身之祸。
看着三人退出大帐后，王离忍不住问道：“老周，你觉得头曼这老小子，今天晚上，到底会不会投降啊？”
“放心吧，我们只是要他投降，也没有要他的命呢！”周青臣笑道：“再说了，我们就算是要的他命，他也挡不住，这种情况下，如何选择已经很明显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要这个头曼不听话，那就杀掉，重新换一个听话的不就行了。”蒙恬也颇不在意道。
“来！兄弟们喝着！”周青臣举起酒杯来，这完全就不用再一个层级的战斗，打起来真是一点热血的感觉都没有啊！
甚至说起来，都比不上抓鸟山之战让人热血沸腾。
大帐外，听着军帐内的欢呼声，呼衍安一阵心痛，但强忍着悲伤，看向冒顿和昆仑，哽咽了一声后，强撑着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大王子，二王子，你们……有什么话要我带给单于的吗？”
昆仑嘴唇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
冒顿眼睛一眯，扫了一眼弟弟，转头看着呼衍安说道：“秦人掌握了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不是我们匈奴人可以对抗的，归顺是唯一的办法。”
呼衍安虽然心中早就预料到了这点，但听着冒顿说完后，面色还是不由得暗淡了下去。
“秦人现在要我匈奴去横扫月氏，踏平东胡，他们希望看到我们草原上出现战争，这一点是谁都不可以改变的，匈奴如果想活下去，就只能顺着秦人的意思做。”
冒顿又接着说道。
昆仑那厮，则脸上写满了恐惧，完全连说话都不会了。
呼衍安忽然觉得，当初送大王子前往月氏做人质，实在是单于最错误的决定。
“你回去告诉单于吧，也让其他的人都知道，如果他不愿意投降，那么谁也不能阻止他的死亡！”
冒顿叹息一声，挥手道：“去吧！”
呼衍安用手压在胸口上，轻轻躬身：“王子，保重，我们匈奴还会有未来的。”
看着呼衍安翻身上马离去，冒顿的表情复杂到了极点，他举着火把，在夜风中轻轻挥舞了几下，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只知道哭泣的弟弟，好似沉吟般开口问道。
“我们匈奴，还有未来吗？”
单于大帐！
听完了呼衍安说的话，头曼出奇的安静，甚至半点发怒的样子都没有。
他只是斜着眼睛，看了一眼呼衍安手中提着的横刀。
“武信君，就是让你用这把刀砍下我的头？”
“是！”呼衍安没有任何掩饰，单于不投降，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自己做点什么。
头曼哼了一声：“我或许当死，但却不应该死在现在，传令下去，明天清晨，我们所有人，向着秦军投降，如果有不愿意投降的人，可以自己离去，我绝对不会阻拦！”
霎时间，整个大帐之中，哭声一片。
头曼听得心烦意乱，怒吼道：“哭什么哭？现在还不到你们哭的时候，日后有你们哭的日子！都给老子住嘴！”
可是，都到了这个时候，谁还会将他这个单于当做一回事儿？
众多匈奴大臣们，如丧考妣一样，哭得撕心裂肺。
呼衍安沉默不语，转身走出了匈奴大帐，这里边压抑的气氛，像是把他能呼吸的空气都抽走了一样，他压抑得难以喘气。
“匈奴……亡了，从今以后，就这样变成了过去式！”
清晨！
周青臣刚才洗漱完毕，就得到了禀报，匈奴头曼单于光着上半身，牵着一头白羊，领着身后的匈奴臣僚们，来投降了！
他火急火燎地往军营外走去，远远地就看到了跪了一片的人影。
“哈哈哈……果真来了啊！”王离喜不自胜，兴奋地拍手，得意忘形一样欢呼着：“老周，老蒙，老李，老召，匈奴单于，真的向我们投降了啊！”
周青臣强行人自己镇定下来，这注定是一个载入史册的机会。
“阿布，搬张桌子来！咱要搞一个受降仪式，再者，随军的刀笔吏呢？让他们记录好了这一个时刻！”
“得令！”
英布大声回应。
桌椅板凳很快就搬来了。
周青臣居主座，边上的是蒙恬和王离，再往后则是李信、召平等人。
“头曼自今日起，归顺大秦，永不背叛！”
头曼单于大声说着话，脸上看不到半点生气，好似他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伴随着这一句话，彻底被抽空了一样。
“准！自今日起，匈奴为我大秦臣僚！”周青臣用庄重的声音说道。
“且从即日起，你依旧为匈奴单于，本侯会奏请皇帝陛下，册封你为单于，那时候起，你才算是匈奴的正式单于！”
“头曼……”头曼低下头，磕头道：“谨遵吾皇圣意！”
“行了，既然都是一家人了，那就起来吧！”周青臣终于露出笑容：“头曼，本侯已经准备好了酒宴，欢庆这时刻！”
“喏！”头曼很吃力地站起来，但心中却很惊讶，他原本以为自己会受到羞辱的，但是……
“主公，咸阳城来了一封公主殿下的家书！”
刘邦忽然找到了周青臣，脸上带着笑容，将一封密封在竹筒内的书信，交给了周青臣。
周青臣略感惊讶，算算时间，还没生吧？还差几个月呢？
那这家书？
他排开竹筒外的油漆封口，取出里边的书信，只是扫了一眼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住。
“坏了，咸阳出大事了……始皇帝陛下——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