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部几位首长一直在开会，商量要不要把外线主力调回来一部分，守家护院。
不管怎样，这个铜矿、刚建起来的发电站和兵工厂，必须保住。
打了几年仗，好不容易攒点家底，谁也不愿意丢。
而且这两个地方，直接关系到八路军今后能不能发展壮大。
可陕北兵力紧张。除了守总部的359旅，外面能抽调的部队掰着手指头都能数清。
要是从太行调129师回来，得穿过敌占区，闯过鬼子一道道封锁线，光路上就得损失一大半。
几位首长连着几天开会，也没拿出个稳妥的方案。
眼下只能见招拆招，走一步看一步。
以往鬼子进攻，总会留一手，一旦伤亡大或者攻不下，很快就会撤。
可现在他们知道了，八路军有矿有电有兵工厂，打起来肯定更狠。
这次，八路军也别无选择，必须死守，寸土不让，真刀真枪干一仗。
好在还有黄河天险挡着，西安那边又有大量中央军驻防。
西北和山西的鬼子想打进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嗡——”
远处传来一阵蜂鸣似的响动，总部的防空警报也跟着拉响。
宁远抬头望去，果然是鬼子的侦察机。这回飞得更近，正朝铜矿方向逼近。
“妈的，真当咱们没人是吧！”
上次这飞机来的时候，他没在飞机边上，已经憋了一肚子火。
宁远把烟头一扔，抓起巴雷特，几步冲上飞机驾驶舱。
飞机刚起飞，就直奔那架侦察机而去。
鬼子飞机在五千左右的高度飞行，宁远把高度压在两三千米。
冈本太郎是鬼子一名经验丰富的侦察飞行员。在西南战场上，他多次发现中央军的军事据点。
只要他标出坐标，鬼子轰炸机群就能精准炸毁目标。
他隶属于太原机场，参战以来拿过两枚勋章，其中一枚“花勋章”，是因为他准确定位了西安城外一个中央军指挥部。
可这次来侦察八路军总部，却被新上任的飞行大队长再三警告：别低于五千五千米。
因为八路军总部可能有防空火力。
上一次执行轰炸任务的一个飞行编队，莫名其妙被击落两架。
这跟之前轰炸第二战区总部时，一口气损失十架战机的情况很像。
那时的大队长，也在那次空袭中送了命。
冈本太郎已向情报部门申请，调查八路军到底掌握了什么防空装备。
可到现在，还没回音。
他嘴上答应了上级命令，心里却压根不信。
八路军能有什么防空武器？
再说了，中央军防空火力那么猛，他不照样能在枪林弹雨里来回穿行？
而且，侦察机飞那么高，还叫侦察吗？
拍照都看不清，搞个鬼！上回他从五千米高空拍了张照片带回基地，这张图直接惊动了指挥中心。
照片里有座山，山上密密麻麻全是黑点，像蚊子那么小的人影挤在一起。
有点见识的人一看就知道——那是矿场。
但到底挖的是什么矿，还得再查清楚才行。
所以他这次又飞过来了，打算围着那片区域多拍几张高清照。
冈本太郎一边操纵飞机，一边摆弄手里的相机。
今天这机器又要立功了，搞得好，自己就能拿到第三枚勋章。
他心里美滋滋的，顺手把镜头对准山腰上的一座高塔，“咔嚓”按下了快门。
阳光洒在塔身上，一半泛着金光，光影效果简直绝了。
构图、光线、角度全都刚刚好，完美定格在底片上。
这哪是普通照片？这是艺术品！
等仗打完了，回老家办个摄影展，说不定还能出名呢。
这些年打仗，他拍了不少片子。
每一张他都觉得能拿奖。
可就在他得意的时候，眼角忽然瞥见一点反光。
紧接着，他发现下面竟然有架飞机正朝自己这边冲上来。
是我们自己的零式？
不对，那是八路军的飞机！刚从他们总部起飞的！
冈本太郎笑了。自己开的是侦察机没错，但也是战斗机，装备了武器。
你这架小飞机，不躲不闪还猛往上冲？嫌命长了是吧？
他当飞行员这么久，清楚得很：零式爬升慢，升空时根本锁不住目标。
现在你居然敢正面冲我？
他立刻做出决定：你想送死，我就成全你。
他一拉操纵杆，机身猛地拐了个急弯，接着俯冲而下。
同时打开了全部火力系统，机枪口稳稳套住下方那架飞机。
只要进入射程，眨眼就能把它打下来。
可这时，宁远也笑了。
“嘿，你怕我瞄不准？”
他一把推开驾驶舱的盖子，锁死飞行方向，站起身，一脚踩在座椅上。
下一秒，巴雷特狙击枪被他扛了起来，稳稳对准空中那架俯冲而来的敌机。
两机距离已不到一千米，视线毫无遮挡。
冈本太郎愣住了，死死盯着下面那个八路军飞行员：
你在干嘛？
开舱干嘛？
解安全带？
你还站起来了？
更离谱的是——你举了把枪？
想拿那玩意儿打我？
他差点笑出声。
可下一瞬，他看到那支枪的枪口猛地喷出一团火光。
耳边似乎响起一声巨响。
哪来的爆炸声？
紧接着，意识瞬间断片。
“小鬼子的飞机还真不经打。”
宁远收枪进舱，忍不住感叹。
找准油箱位置，一枪下去，直接炸了。
地面上，特种学校的飞行员们全傻了。
他们都知道，教导员的飞机上根本没装弹药。
这些天谁没碰过武器系统？
每次训练按按钮，都没见子弹飞出去。
可现在怎么回事？
为什么教导员隔着这么远，一枪就把敌机给干下来了？
他们根本看不见驾驶舱里的情况，不知道宁远是亲手开的枪。
总部那边全都沸腾了。
没人知道飞机没弹药这回事，全都以为是自家战机击落了敌机。
欢呼声响成一片。
从今天起，再也不用怕鬼子的飞机在头顶转悠了！
空中碎片四散，残骸如雨点般坠落。
宁远钻回机舱，盖好舱盖，轻轻一拉操纵杆，飞机一个翻转，原地调头，朝着特种学校的方向平稳滑翔下去。
底下的人看到这操作，又是一阵尖叫喝彩。
这飞机在他手里，就跟长了脑子一样听话。
宁远嘴角微微上扬，心想：
看来我这飞行手感，还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