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楚云飞眉头紧锁，低声提醒：“司令员，咱们在等重炮到位，可小鬼子也在等。他们在华北经营这么久，能拉出来的重炮数量，未必就比我们差多少。”
宁远却不慌不忙，“没关系，那就比比看谁的炮跑得快。”
他扫了一眼地图，“炮兵最怕啥？就是蹲在一个地方不动，成了活靶子。咱们现在要玩的是‘打了就跑’，谁转移阵地快，谁就能活下去。”
“你说鬼子有自行火炮吗？我看悬。咱这两天空档期，敌人调过来的兵力是越来越多了。”
山前头，日军步兵大队已经开始挖壕沟，不光山上在挖，连平地也不放过，横竖就是要把护矿军死死摁在太行山脚下，寸步不让。
正面摆着十万日军，左右两翼又各压上十万伪军，三十万人，摆成个“品”字形，把护矿军团团围住，密不透风。
可宁远压根没心思去研究对方怎么布阵。这些天他只干一件事：把自己的防线修得铁桶一般。
对面那座山头上，视野开阔，西顾率、云区和云下都被划为联防区域，彼此呼应，毫无死角。
护矿军手里机枪太多了，尤其是MG42，火力点铺得满山遍野。别说普通步兵往上冲，就是飞只鸟都难平安落地。
大战随时可能爆发，但两边都很冷静，没人率先动手。
这时候，侦察兵也基本废了——阵线对得太近，地形太复杂，根本没法穿插摸情。
宁远的重炮部队和自行火炮全跟了上来，和鬼子一样，都藏得严严实实，生怕露了个头就被炸成渣。
在这种局面下，谁先暴露炮位，谁就得挨揍。
宁远干脆把指挥部设在山顶高处。
第一是为了鼓舞士气，让所有人看到指挥官就在前线；第二嘛，有个奇怪但很灵的事——只要他在那里坐着，敌人的炮弹就没一次落准过。
问为啥？
不用问，这就叫主角命硬。
这两天，护矿军指挥部只忙一件大事：分析情报，估算敌军总数。
那传说中的十万鬼子大军，到底来了多少？
他们在对面占据的地盘上，究竟埋了多少兵力？
当参谋部把前线观察哨送来的情报汇总完，确认日军主力确实扎营于预定位置后，宁远终于站起身来。
“传令下去：五十辆自行火炮准备第一轮齐射，目标锁定150高地的鬼子据点！”
“每辆车打五发炮弹，全部用爆破弹，打完立刻撤！卡车拖着就走，一分钟都不能多留！”
“另外五十辆原地待命，等鬼子的炮位一冒烟，立马给我往死里轰！”
“是！”作战参谋敬了个礼，转身要走。
宁远又把他喊住，语气平静却带着杀意：“第一波齐射，给我加上毒气弹。”
“先把150高地上的精锐鬼子，全都送进地狱。”
参谋眼睛猛地一亮。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片高地上驻守的全是鬼子王牌，要是这一波能端掉，后面的仗就轻松多了。
现在的护矿军早不是当年扛土枪的队伍了，也不讲究那些虚头巴脑的“体面”。鬼子能干的事，只要有效，他照干不误。
这儿离老百姓远得很，之前抓来的劳工也都早早撤出危险区，战后再清场隔离一阵就行了。
再说，这些毒弹也不是他自己造的——全是缴获自鬼子731部队的存货。他们能无耻地用，自己凭啥不能反手用回去？
命令迅速传达到位。柱子立即调动王炮部队展开行动。
先是建了两个机动炮阵，又把固定重炮拆成几支小队，分散隐蔽在不同角落。
指挥部内，宁远抬手一挥，像是拂去一片落叶。
五十门自行火炮同时开火，炮口喷出耀眼火光，炮弹撕裂空气，直扑150高地。
轰！轰！轰！！！
五轮齐射，两分钟结束。炮声刚停，所有火炮立刻收架，由重型卡车牵引，缓缓退出原阵地。
十几分钟后，远处猛然传来爆炸声。
大批炮弹砸向刚才火炮所在的位置，泥土碎石冲天而起，硝烟滚滚。
可惜，只炸了个空。
随着敌方炮兵阵地被迫开火暴露位置，另外五十门早已待命的自行火炮，在柱子亲自指挥下分成两路，分别瞄准鬼子刚显形的两个炮兵窝点，狠狠砸下炮弹。
炮战一旦开始，谁开一次火，就会暴露出更多据点。
这回鬼子集结的重炮也不少，部署上也算老道，双方指挥水平差不了太多。
可论火力质量，鬼子明显吃亏。
护矿军的重炮清一色150毫米口径，威力大、射程远；而鬼子那边主力还是90毫米和105毫米的老型号。
虽然也有少量150毫米重炮，但数量太少，撑不起场面。这也是小鬼子嚣张得太久，过去跟咱们交手时，压根没碰上像样的炮兵。他们觉得用90、105口径的炮就够横着走了，可这回踢上铁板了，完全没料到护矿军这一手。
眼下护矿军手里攥着整整一百门自行火炮，直接装在卡车上，打完一轮就跑，换个地方再轰，鬼子炮兵连影都摸不着——想定位？根本追不上这快打快撤的节奏。
柱子一开始吃了亏，丢了一个山炮阵地，这才反应过来。他立马下令前端炮兵往后撤，不准再随便开火，转而让后方远程炮阵地上场。
这一招可绝了，仗着射程比鬼子远一大截，咱们这边炮弹雨点一样落过去，对方干瞪眼够不着。这场炮战到最后，干脆就成了单边屠戮。
鬼子炮兵急得跳脚，自己的炮射不到人家阵地，可敌人的炮弹却一炸一个准，把他们的炮位一个个掀上天。
等炮战接近尾声，鬼子盘踞的150高地早被浓烟吞了个严实。
五百发150毫米特制炮弹，五轮齐射砸下去，整个山头都被毒雾盖死了。
此时大多数鬼子还猫在防空洞里躲炮，刚开始以为只是普通轰炸，还能喘口气。
可没过多久，一个个全变了脸色——死神来了，从四面八方钻进来，往鼻子里钻，往喉咙里钻，连皮肤都在渗！
这玩意儿是岗村那老鬼子亲自盯出来的芥子气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