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所有人都愣住了，抬头盯着天上那架突然冒出来的飞机。
哪儿来的？
怎么一点预警都没有？像是凭空出现在头顶似的！
飞机不都是从远处飞来，声音由小变大吗？
现场顿时乱了套，大家本能地往防空洞方向跑。
紧张成习惯了，一有动静就条件反射。
抗大正在上课的学员班也立刻停了课。
有人高喊：“来几个人！跟我去把孩子们抱进防空洞！”
抗大边上有个小学，很多革命军人的子女都在那儿上学。
“顺手把刚送来的书也带上！”
“留些人维持秩序，别让老乡们乱跑！”
“医院那边，其他人去帮忙转移伤员！”
突然有人冲到门口大喊：“看见宁教员了吗？”
“对！快找宁教员！让他把那飞机打下来！”
因为八路军主力在外围作战，总部这边只有两千人的保卫团负责防守。
团长急得直吼：“外头的岗哨怎么没报信？谁在那儿值班，给我查！”
“把机枪架起来！飞机只要敢低飞，立马开火！”
“疏散群众，别扎堆！跑不掉的就地找个掩体躲着！”
首长们也被警卫员连拖带拽地往防空洞里拉。
整个指挥中心乱成一锅粥。
半空中，宁远兴奋地拉着操纵杆，来了个横滚。
哎哟！差点被甩出去！
他赶紧系好安全带，关严舱门，重新稳住飞机，继续爬升。
原来开飞机这么带劲，比开大货车爽多了！
可惜现在速度还不算快，也就跟后世的豪华跑车差不多。
而且小鬼子的零式飞机爬升也慢，半天都没冲到一万英尺。不过有飞机能开，手远正也用不着太紧张。
要是开着飞机，从宝塔山飞到二战区总部，也就两个小时就到了。
等练熟了，他打算亲自开回去看看。
可走之前得先打招呼，不然突然冒出来，不光能把人吓个半死，降落的时候万一被自己人当成敌机给打下来，那可就冤了。
咦？
底下怎么乱成一团？
宁远在三千多米的高空往下看，地面上的人像蚂蚁似的，慌慌张张地往防空洞里跑。
他们该不会以为这是鬼子的飞机吧？
想到这架飞机还没重新涂装，机身和尾翼上还留着小鬼子的标记，
宁远顿时觉得有点尴尬——这事儿搞砸了。
那现在怎么办？
下去会不会被人拿枪瞄准？
他干脆操纵飞机，在总部上空慢慢转圈。
没过多久，下面的人也察觉出不对劲了。
第一，这飞机是单飞的，没编队，根本不像是来轰炸的。
第二，谁都没听见引擎声，警报一响，飞机已经在头顶盘旋了，离地面也就几千米。
第三，它转了十几分钟，一圈接一圈，却一颗炸弹都没扔。
第四，大家想起来——特校不是也有一架飞机吗？
不少人立马往特种学校跑，想查个明白。
结果一看，原来停飞机的地方空空如也！
飞机不见了！
那还能去哪儿？
只能是飞上天了！
这一下，所有线索都对上了——天上那架转圈的飞机，是咱们自己的！
是特校那架！
大伙儿全都仰着头，瞪大了眼睛。
只见那飞机一会儿画个“8”字，一会儿又飞个“S”，在空中耍得挺欢。
心情五味杂陈。
一方面，刚才差点被吓得魂飞魄散，心里正骂着：“谁开的？太吓人了！”
另一方面，又忍不住激动——八路军终于有自己的飞机了！
哪怕是缴获来的，哪怕只有一架，那也是咱们的！
这么多年，谁见过咱们有自己的飞机？
鬼子打不进来，咱们又没高射炮，敌人飞机隔三差五就来扫荡轰炸。
每次来了，大家只能躲、只能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头顶耀武扬威。
现在不一样了，咱们也飞起来了！
有人眼眶都红了，心里翻腾着说不出的滋味。
几位首长也聚在一起，抬头望着天空，满脸欣慰。
有一架，就会有十架，一百架！
他们仿佛已经看见那一天——
漫天都是咱们的战机，排山倒海，直扑敌阵！
高空上，宁远小心地一点点降低高度。
看到地面人群不再慌乱，反而开始抬头冲他挥手，
他这才放心地压低高度，贴着地面飞。
飞机掠过树梢，离地才十几米，呼啸而过，带起一阵风。
每飞一遍，底下就爆发出一阵欢呼，人们拼命挥手，连脸上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特战小队也停下训练，全冲他大喊大叫。
尤其是那十几个选出来准备学飞行的战士，激动得脸都红了，跳着脚喊：
“教导员会飞了！咱们也快了！”
想到不久后自己也能像宁远一样，驾着铁鸟冲上蓝天，
每个人的心都快跳出胸膛，热血沸腾！
当宁远稳稳地把飞机降落在校场上时，才发现操场上已经挤满了人。
几位首长站在跑道边。
校门、围墙、屋顶，哪儿都是人头，全朝着机场这边张望。
有抗大的学生，也有附近的乡亲，全都赶来看热闹。
宁远跳下飞机，大步走到首长面前，敬了个标准军礼，朗声喊道：
“八路军空军一号，向各位首长报到！”
一人笑着走出人群，大声回应：
“好！好一个‘空军一号’，连名字都想好了！那就叫这个！
这是咱们队伍的大事，是八路军发展的里程碑！”
“1941年1月19日，八路军第一架飞机升空，同一天，第一支空军部队正式成立！
这支队伍，就叫‘空军一号’！”
“一个人能成军，一架飞机，照样能成一支部队！”
“是！”
宁远又挺直身子，响亮地回答。
他没想到首长会顺着自己的话接下去。
有点不好意思——早知道就该起个更霸气的名字。
瞥见旁边有干事正奋笔疾书地记录，
宁远心里一清：这话，以后铁定要写进军史了。
今天，就是八路军空军的起点！老总们七嘴八舌地问了宁远几个问题，听说这是他头一回开飞机上天，一个个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你胆子可真够大的啊！”
“没人带就敢自己起飞，这也太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