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听到那老驼子说什么吗，这河叫甜甜河，哈，笑死人啦，我去看看河水甜不甜啊。”
八戒来到河边，掬起一捧水喝了一口，“一点也不甜啊！”
大圣笑起来，“是不是还有点尿骚味啊？”
“啊？”八戒这才想起老艄公刚在河边倒了夜壶，“这个臭驼子！”
几个人沿着河边往前走，太阳逐渐升了起来，前方果然出现了一个村庄。
村前的庄稼地里，一些早起的老人正在翻土、除草。
大圣要过去询问，唐生怕他言语生硬，拉住他，自己走上前，“老人家，打扰一下，这里是不是陈家庄，有卖巧克力的吗？”
干活的老人都停下来，聚到村口的一排木桩前喝水，其中一个白胡子的说，“是陈家庄啊，你们是外地人吧？”
唐生说，“我们是从帝都来的。”
白胡子老者满脸皱纹，看上去有八十岁了，点点头，“嗯，远地方，来，坐下喝壶水吧。”
正好口渴了，唐生就同众人一起坐下来，并让小龙女沏茶。
白胡子慢悠悠的说，“我们这村子啊，最不缺的就是巧克力。”
唐生问，“为什么？”
老头捋了捋胡子，笑笑说，“再往前不远，就是巧克力工厂啊。”
“怪不得。”唐生顺着老头手指的方向看去，远处有一些高高的烟囱，的确像个工厂。
“巧克力工厂？”八戒来了兴致，伸出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想闻闻是不是有巧克力的香味。
大圣瞅了一阵，问“老头儿，怎么不见年轻人干活？”
老头捶捶腰，叹了口气说，“唉，年轻人都到巧克力工厂打工去了，一天能挣好几块钱呢，比这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种庄稼好多了。”
另一个红鼻子的老头说，“也不轻松哩，年轻人在工厂里也是卖力气。”
“是啊，”白胡子老头继续道，“说起这个巧克力工厂，也有欢喜也有忧。”
说到忧的时候，他的皱纹好像更深了，陷入到沉沉的思绪里，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来来，喝水，如果几位不着急赶路的话，我说说这工厂的事情。”
唐生并不反对，大圣看那老头愁绪满面，料定这工厂有什么幺蛾子，也坐正了身子专心的听。
白胡子老头喝了口水，说道，“我们这个地方偏僻，祖祖辈辈都靠打鱼种田吃饭。打的是甜甜河里的小甜鱼，种的是这黑土地里的庄稼。可现在世界发展多快啊，简直就像坐了火箭，到处是智能化神经网络化，好像一下子迈进了未来世界。
“我们的老村长出去转了一圈，对村子的发展心急如焚，可也觉得步子迈大了不行，还得老老实实发展经济，第一步就是要增加村民收入，于是到处去招商引资，这个工厂是我们老村长招商引资引来的。
“我们一开始对建工厂是反对的，占去了耕地，还可能会污染环境啊，可老村长说着巧克力厂没事，占地不大，没什么污染，就在那边给划了一块地。工厂很快就建起来，村子里的人大部分都到厂里上班了。
“别看那一小块巧克力，工序可不少哩，也需要很多人手。村子里的年轻人有的在包装厂，有的在运输上，有的在仓库里，有的在原料厂，脑袋瓜机灵点的年轻人都在销售部，这些巧克力是要销往世界各地的。
“因为咱这甜甜河的水质特殊，做出来的巧克力也别有风味，销售部的人说这产品相当受欢迎呢。”
“可这河里的水并不甜啊！”八戒插话道。
老头儿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卷，用火柴点着吸了一口，吐出一缕青烟道，“现在不甜了，以前可是有甜味的。”
“那河里还有小甜鱼吗？”八戒咽了口唾沫，感到有点饿了。
老头儿笑道，“小甜鱼还有，我家还晒着些鱼干呢，你要是想吃啊，走的时候捎着点。”
八戒笑了，“那感情好！”
老头儿接着说，“这工厂的老板是个古怪的人，但不吝啬，工资开的很高，每个人都能挣好几块钱，大家很高兴，有了钱去买这买那，感觉日子一下子好起来了。大家都感谢老村长，可他命不长，前些年得糖尿病死了。我们这个地方，就是糖尿病多，连那地上的蚂蚁，都有糖尿病哩。这巧克力工厂的坏处啊，很多年之后才显出来。”
“有啥坏处？”大圣又朝那高耸的烟囱望了望。
老头说，“古怪的厂长搞了一个特别培育计划。”
“特别培育计划？”大圣不解。
“是啊，”老头解释说，“工厂每年要招收两个小孩，最好是一男一女，说是要进行特别培育。按照厂方的说法，小孩要被培养成宇宙顶级的巧克力专家，但是要花十数年的时间，花费也很大，要送到国外去培训，特别优秀的还要到火星去。
“厂方为了长远发展，不计成本，不过培养计划名额有限，一年只能两名。谁不望子成龙啊？一开始大家很积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被培养成精英，挤破了头往里送。可是过了没几年，大家的劲头儿就没了，因为送进去的孩子再也见不到了。
“起先以为起码一年能见一次面，可实际上再没见过。家长要求见见孩子，厂方总是说已经进入培养流程，没有办法安排见面。不见面，能视频也行啊，可那也不被允许。你说说，这是什么样的培训，连见一面都不行？”
大圣直了直脖子，想起了虚无山，想起了红太阳魔法学校以及旁边的戒瘾大院。
白胡子老头的烟卷已经燃尽了，他把烟蒂扔到地上，用脚捻了捻，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顾自点上。
“大家都开始猜测，什么说法都有。有的说孩子进厂后先做试吃员，品判巧克力的口味，然后再被送到外面去针对味觉和嗅觉进行改造；有的说孩子们只是试验品，工厂在进行肥胖实验，看生产出来的巧克力究竟对儿童有何影响，孩子们不过是小白鼠罢了；
“有的说孩子进去其实是当童工了，不给钱，还干着繁重的活，受罪受累；
“还有的说，那个古怪的厂长，巧克力大王，其实是个恋童者，送进去的孩子后果不妙啊。
“这些说法都有鼻子有眼的，家长们更不敢往工厂送孩子了。”
大圣问，“不送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