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绅士说话的时候好像面无表情,因为人们只是看到胡子在动。
“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公主有高贵的身份,皇亲国戚不说,纯正的血统可以一直追溯到半人马星座那颗最亮的星星上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高丽乡,这万象州,哪个人不对我家公主毕恭毕敬?
不仅如此,我们公主还有闭月羞花的美貌,还有文学绘画雕塑音乐体育等等让人眼花缭乱的才华,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人们见到她都充满敬仰钦佩之至。不仅如此,我们公主还有泼天的财富,究竟有多富有?
“贫穷限制了你的想象力,你根本无法形容那些巨额财富和奇珍异宝,你见都没见过,闻所未闻,什么限量版豪车、纯种名马、定制名表、湖边别墅、私人飞机、珍品古董,这些都太小儿科了,我们公主洗脚用的脚盆儿,都是青铜器时代的物件。
“不仅如此,我们公主还有无上的权力,在这片土地上,天上飞的鸟儿,地上跑的兔儿,那都得听我们公主的,一言九鼎,覆雨翻云。”
大胡子绅士一口气说下来,中间一点停顿都没有,好像这段话已经烂熟于心随时可以拿出来朗诵。
百花羞在马上听着,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
八戒挣了挣捆在身上的绳索,那绳索结实的很,一点松动的迹象都没有,他嚷道,“富归富,各走各的路。快把我们放开,我们还得赶路去参加一个重要的会议!”
大胡子绅士哈哈笑起来,“会议?只有笨蛋才去参加会议。你们这些外乡人,根本不知道我们公主的厉害,竟然还敢在这里顶嘴,简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这里的事情处理不完,休想离开半步!”
他转过身,向百花羞谄媚的笑着,“公主殿下,要不要把这些人做成马饲料?”
八戒一听急了,“喂!我可不要做饲料啊!给我们吃点马饲料也就罢了,马儿肯定不爱吃我这种体型的,脂肪含量偏高,对马的健康也不利!千万别啊。”
百花羞扑哧一声笑了,仿佛此时怒气已消。
她对大胡子绅士说,“先揍一顿,关起来吧,等我心情好了,再看看是否做成什么饲料。”说完,她调转马头,哒哒哒的走了。
大胡子一直弯着腰,目送百花羞走远了,才转回身来,带着幸灾乐祸的微笑看了一圈,旋即收起了笑容,换上凌厉的神色。
大胡子对那几个黑衣人吼道,“还愣着干什么!没听到主人的话吗?!揍一顿,揍一顿,揍一顿!都卖点力气!揍完关到马粪仓!一群猪猡!”
说完,他也掉头走了,屁股摇摇摆摆的,像个鸭子。
后面传来一阵阵哀嚎,叫的最响的就是八戒,可挨拳脚最多的也是他,黑衣人都受了气,要把这些气通过拳头和皮鞋释放出来,力气就向着声音最高处聚集。
八戒挣扎着掏出电话,“我要报警!光天化日,仗势欺人,还有没有王法?我要报警!”
可惜八戒还没有拨出一个号码,电话就被黑衣人抢了过去,摔在地上踩碎了。
那黑衣人恶狠狠地说,“老子就是王法!”
八戒暴怒之下跳了起来,挣开两个黑衣人的钳制,拔腿夺路而跑。
可怎么跑得掉?几个黑衣人把他拉过来,又是一顿胖揍,可怜八戒双拳难敌众腿,替大家接受了大部分的殴打,好在他皮糙肉厚,大声的惨叫也只是做足样子。
马粪仓自然有一股浓郁的马粪味。
唐生迷迷糊糊的醒来,被马粪味呛得咳嗽几声,有一种恍然不知身处何世的陌生感。
其他三个人好像被咳嗽声惊醒了,也都在干草堆里活动几下,有了动静。
八戒哎哟叫着,“这帮黑煞鬼,下手真黑啊,喂,老沙,你快看看,我这胳膊是不是断了?”
沙生抬起八戒的胳膊,仔仔细细检查一遍,“应该没断,二哥你身体好,挨这么几下没问题吧?”
八戒把胳膊抽回去,“没问题,吧?就我挨的多,你挨挨试试?哎哟,我这胳膊呀,哎哟,我这前胸我这后背呀,哎呀呀。”
沙生转向唐生,“总监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唐生又咳嗽几下,“没有,就是有些气闷。”
八戒说,“是啊,在这破马粪仓里受这窝囊气!想想就更气!”
小龙女小声说,“都怪我们能力不济,要是大哥在,估计早把那帮黑衣人打跑了。”
唐生叹了口气,“罢了,不提他了。”
八戒嚷着说,“就是,提他干嘛?他在花果山逍遥快活呢,我们在这粪堆里受腌臜鸟气!要怪就怪你,闲着没事跟人家比什么赛马,比赛马就比吧,怎么还能赢人家,惹出这多祸事。”
沙生欠欠身说,“二哥此言差矣,刚才要比赛的时候,不也是你说一定要比的嘛。我看这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遭此劫,避不开的。”
八戒不再说话,重新躺倒,然后马上又坐起来,“啊呀呀,怎么这草里也有马粪蛋子啊。”
几个人都苦中作乐的笑了几下。
沙生转了几下脖子,好像要让麻木的脑袋活泛几下,“这帮人什么来头?看那个女娃,很不可一世,但再厉害也不能胡作非为啊,滥用暴力不说,还囚禁我们人身自由,一定要讨个说法!”
“这女娃不厉害,厉害的是她干爹。”
一个苍老干涩的声音忽然从角落里传来,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沙生冲那声音叫道,“谁?什么人在那里?快出来!我看到你了!”
这时一个老头从马粪仓一角站起身,往干草堆这里走近几步,又蹲下来坐在地上。
马粪仓里有微弱的星光,那老头穿着一身破旧的衣服,干干瘦瘦的,丑陋的像个咸鱼,一双枯涩的眼睛好像是将要熄灭的火焰,花白的头发胡子都蓬松着像堆乱草,如果不是他用电池将尽的收音机那种声音说出话来,你准会把他当成一只在动物园栏杆里生活了若干年的老猴子。
“我姓仓,所以让我来管这马粪仓。”
八戒松了一口气,“原来是仓老师啊,你这马粪也不清理清理,太不尽责,都沾了我一身!”
沙生怔了怔,意味深长的仔细看了老头的面目,问道“你说这女娃的干爹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