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谷禹舒?
要不是他清清楚楚喊出了这三个字,席沁芸简直要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把谷禹舒和她牵扯到一起?
“怎么,被我说中了?”
席沁芸轻叹口气,实在跟不上他的脑回路,干脆就懒得再跟:“随便你说什么,总之我走了。”
“站住。我让你站住。”
眼见她要上车,封祈钰两步上前抓住了车门。
席沁芸却已经麻利爬上了车,然后抬头看向封祈钰:“你还有事?”
封祈钰看着一派从容,没有半分因为要离开宁园,彻底离开他而有所伤感的模样,这段时日积累的焦躁和被他刻意压制的不忿终于爆发。
他几步绕到车的另一面,直接打开车门,把席沁芸的行李箱从车上拉了下来。
席沁芸吃了一惊,这才连忙下车:“封祈钰,你干什么,这是我的行李箱!”
终于肯喊他名字了?
一口一个封总,听得他都快吐了。
他提着行李箱,冷冷道:“当初你嫁到宁园,可没有带这么多姓李过来。现在要走,怎么就多出了两个行李箱?说好了净身出户,那我就得好好把东西检查清楚,免得你顺手牵羊。”
“封祈钰,你简直不可理喻!我嫁过来的时候是没带多少东西,但我不是没有积蓄的。我向你保证,我带走的东西都是我自己的东西,绝对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把我的行李箱放下!”
“你说没有关系就没有关系了?我要检查。”
“你!”
这家伙竟然如此过分,连让她走都无法走得痛快!
席沁芸紧紧抓着车门,看着面前这个让她爱恨交加现在却只剩下无力和厌恶恐惧的男人,在一番抉择过后,终于睫毛一颤,落下了一颗清澈的眼泪。
泪珠像透明的珍珠一样,沿着她饱满的脸颊落到了微翘的嘴唇上。
“好,你要检查,那你就检查个够吧。这个行李箱送你了,我不要了。师傅,麻烦开车。”
司机有些犹豫地看向了封祈钰,这个男人可不像是好惹的,而且他们明显是夫妻吵架,自己一个外人万一做错了什么,拆散一桩婚姻就不好了。
而这时,席沁芸却冷言威胁:“你如果不走,我只好叫别的车来。今天这趟车你白白过来,白白等这么久,你如果觉得无所谓,那你可以继续傻站在这。”
“这……我……”
听到这话,司机只好移开目光,打开车门想上车,但他才刚刚坐下,一叠厚厚的钞票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封祈钰冷冷看着席沁芸,话却是对司机说的:“要么,你只赚几十块钱的油费,带着这个女人走。要么,你把这个女人赶下车,然后,你拿着这些钱走。自己选。”
拿着这些钱走?
他真能拿这么多钱?
这么厚一叠,看起来至少两千多块啊。
司机毫不犹豫,当机立断下车就冲向后备箱,把席沁芸的另外两个行李箱搬出来,接着,在席沁芸惊愕的目光中,直接把她拽下了车,然后立马开着车扬长而去。
一时间,宁园门口只剩下封祈钰、席沁芸和管家三个人。
管家本来泪流满面,伤心不已,这时也被少爷这一系列惊人的举动震惊得哭都哭不出来了,只能傻傻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席沁芸更是看着被丢在地上的行李箱和扬长而去的车子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看向封祈钰。
“封祈钰,你这是做什么!”
封祈钰提着行李箱站在那,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忽然有种发泄似的愉悦感,尤其是在发现席沁芸瞪向自己的目光中只有怒火,而没有那种让他烦躁的厌恶的时候,心情就更好了。
他挑眉朝管家道:“把她的行李箱搬回去,我要一个一个检查。”
管家听到这话却没有动,连他都觉得少爷的举动实在是反常,匪夷所思,不禁试探性道:“少爷,行李箱的东西确实都是夫人自己的,您给她买的那些,都还在主卧没动呢。”
“我让你搬进去。”
“可是……”
封祈钰神色一冷:“怎么,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这话已经是他的底线,管家怕得不由脸色一白,但他看到席沁芸这般处境,却说什么都不忍再配合少爷一起欺负她,不由得站在原地,左右为难。
席沁芸深吸一口气,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你不要再为难管家了,如果你觉得净身出户就是我什么东西都不能带走,那也没关系。这三个行李箱的东西并不值钱,可能都没有这三个行李箱值钱。你喜欢,你就留着吧。”
说完这话,她干脆上前提起一个行李箱,直接打开,然后走到封祈钰面前,面无表情注视着他,把行李箱的东西直接倾倒而出,全部洒在他的脚下。
“满意了吗?都是你的了。”
说着,她又提起另一个行李箱打开,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这两个行李箱的东西,正如她所说,零零散散,都是些很普通的衣物、梳子、护肤品,还有一些书本、乐谱,甚至还有封祈钰眼熟的一套睡衣,他曾嫌弃过让她扔掉的一套睡衣。
更让他尴尬的,是夹杂在这些衣服里的一些内衣。
幸好席沁芸是个整洁的人,内衣都用单独的袋子装了起来,不会随风满地跑。
封祈钰喉结滚动,欲言又止。
但席沁芸已经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了。
倒干净这两个行李箱后,她便错身而过,径直朝大路口走去。
别墅区道路宽敞,几乎没有车辆,席沁芸走在其间,身影越发显得单薄纤细,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没似的。
她的脚步也很虚浮,像是没什么力气,身影越发的缥缈起来。
有那么一瞬间,封祈钰恍惚觉得她好像会就这么走着走着,然后彻底消失。
管家急得眼睛都红了,他连忙上前蹲下身收拾那些东西,一边收拾一边喊:“夫人,夫人!您别走啊,少爷跟您开玩笑呢,这些东西您收拾了一天,怎么能不带走?夫人!”
喊了半天,席沁芸头也不回,管家只能抬头朝封祈钰哀求:“少爷,您不能这么对夫人啊。您怎么能这么对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