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沁芸看着面前有些局促的男人，勾了勾嘴角，尽量表现出平和的样子：“这家的榴莲酥很不错，您尝尝。”
“好，好。”张志刚机械性的点了点头，拿起一块榴莲酥，“小芸啊，你……你过得好吗？”
闻言，席沁芸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语气却十分温和：“挺好的。”
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张叔叔，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收敛心神，席沁芸开了口：“您知道，我是谁的孩子吗？”
“哐当——！”
张志刚听到她这么问，下意识就起身要走，却失手打翻了手边的水杯。
一时间，店里所有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席沁芸见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养母胡慧慧早年受过刺激，精神不太好，所以在自己十岁的时候，张志刚就和她离婚了，之后再婚有了孩子，除了每个月的抚养费他们就再没有了联系。
“我不是席家的孩子，这您一开始就知道。”没有疑问句，席沁芸说出了自己的结论：“但是我也不是您的孩子，所以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张志刚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你这么说，席家……席家人知道了怎么办！？”
席沁芸闻言，露出一个笑容：“他们已经知道了。”
“你说什么！？”张志刚闻言瞪大了眼睛：“你……你别乱说！”
席沁芸抬起头，无视了男人脸上慌乱的神情，说道：“前段时间，席夫人生病需要移植肝脏，我去医院做了配型。”
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张志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冷汗顺着他的额角流了下来。
“我知道小芳最近刚刚换学校，正是用钱的时候。”席沁芸说着，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男人面前：“再怎么说，我也是姐姐，这是我给她买衣服的钱，密码是六个零。”
“你……”张志刚脸色复杂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张叔叔，我只想知道，我的身世。”席沁芸说完，补充道：“我保证，这件事情不会牵扯到你，席家那边不会追究。”
席家真假千金的事情当年闹得满城风雨，后来自己嫁给了封祈钰，席思雪出了国，这件事情在外人眼里就尘埃落定了。
哪怕后来查出来自己也是个冒牌货，席家也没有追究。
倒不是不想，而是当时自己已经和封祈钰结婚，两家互换的股份，有一半在自己名下，席家也好，封家也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我也不知道。”不知道过了多久，张志刚开口了。
他看着席沁芸，目光却好像透过她，看向了几十年之前的过去。
“我和慧慧结婚七年，才有了一个孩子，那是我们的宝贝。可是……”男人说着，眼睛里闪烁出泪光：“大概是没缘分吧，那孩子不到一周岁就走了，慧慧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变得精神有些不好。”
他说得委婉，席沁芸却听出来了，胡慧慧的病，就是从那个孩子过世以后开始的。
“我……我和慧慧一起长大，看见她那样我……我……”张志刚说不下去了，他抖着嘴唇，用捂住了自己的脸，“我没有办法……正好那个时候，有人找到我，说有个女婴，我就……我就带回了家。”
“从那个时候开始，慧慧就一天天好起来了。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但是已经可以正常过日子了。”
席沁芸安静地听着，没有开口。
直到男人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才问道：“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您还有吗？”
“早就没了。”张志刚说着，苦笑一声：“我只记得，他口音好像是隔壁金市的。小芸啊，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席家找过来的时候……我……”
“我知道。”席沁芸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在离开之前，开口说道：“谢谢您。”
不管怎么样，张志刚和胡慧慧养大了她，让她有吃有喝有书念，年幼的时候也有过疼爱。虽然是代替那个没有缘分长大的孩子，但是最后得了实惠的到底是自己。
席沁芸走出咖啡店门口，正打算回家，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
街对面，封祈钰正动作亲密地和一个女人说话，女人只露出了半张侧脸，可她还是认了出来。
席思雪……
她回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