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舒华住了一夜,隔日便回了章公馆。
晓得第二日是婚礼,章公馆里也挺热闹的。
她母亲和父亲许是知道大日子,这两日精神许多,尤其是她母亲,左右张罗着。
章舒华就从来没见她如此高兴过。
高兴着,便又想到过去不开心的事。
章母想到章舒华从前被嫁去季家冲喜,就是为了她这个老母亲,她实在是心疼她。
后来听说她又嫁给了季大公子,还是正经的大夫人,那也是天大的好事。
这一回啊,更是不得了,她要跟青城的督军成婚了。
要不是章舒华从前与她说过,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这个女儿啊,原来自始至终跟的都是冯家的大公子。
这冯督军虽然表面冷漠,但是却极为尊重她这个女儿,婆母又客气,待她也好,她的女儿嫁过去又是跟着督军单独住,少了那些婆媳间的事,真真是不要太好。
陈嫂让着把婚纱给送了过来。
他们走新式的西式婚礼,到时候敬酒再换喜服,也方便些。
章舒华一切都听安排。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心里头乱得厉害。
许是日子相近,她心里头紧张的吧。
当日夜里睡下没多久,她便又心口犯了疼。
又是疼得她冷汗直冒,动都动不了。
待得她终于缓过劲来,已经是累得呼吸都快要跟不上了。
她从暗夜里爬起来,拧了床头的台灯,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呼吸。
她从来没有这样的毛病,这两日真不知道是怎么了。
她没来由有些害怕。
半睡半醒到天亮,阮少姝来得最早。
还是她跑上来给她叫的门。
一打开门,她看到章舒华发白的面色吓了一跳,“你这也不用紧张成这样吧?不会是兴奋得一夜没有睡吧?”
章舒华被她打趣,打了她一下,然后回身跌坐在床尾,叹了一口气,“哪能啊,我心里头慌得要命,昨夜不晓得为什么心口发疼,疼得我都睡不着,跟有人用锤子凿似的,我这会儿还觉得心口像是被捅了个大窟窿。”
“啊?心口疼?”阮少姝略有紧张,“那赶紧去喊个医生过来瞧一瞧啊!”
章舒华道:“昨日在靳洲的公馆陈嫂喊过医生了,也没瞧出个什么,我从前没疼过,这两日不知道是怎么了?”
“许是就是你太紧张了。”
章舒华抬手揉了揉眼睛,“少姝,我心里头慌得很,可怎么办呢?”
章舒华少如此,阮少姝便过去陪着她在床尾坐下,“慌什么呢?如今又没有老督军阻挠,都是靳洲说了算,还能有什么事呢?”她按着章舒华的肩头,“你呀!快点去洗一下,好开始梳妆打扮了,等会儿就等着靳洲过来接!”
听阮少姝这么一说,章舒华心里头才稍稍好过了些。
她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阮少姝,“你晓得他回来了吗?前些天就出去了,反正我昨日从他那里回来的时候他还没回来。”
阮少姝站起来,“放心,这么重要的日子他怎么可能会忘,你信他。”
章舒华点头,“嗯。”
阿可送婚纱进来。
阮少姝看到这个款式,可是喊得大声,洗手间里的章舒华都听到了。
“哟!舒华啊!你这婚纱怕不是外头定的呢,我一瞧就是江城没有的款式。这靳洲啊,如今是叫我刮目相看了呢!”
阮少姝说着还朝着卫生间走近了几步,“他这人宠人可叫人羡慕了啊!”
章舒华在里头喊,“我都不晓得。”
阮少姝:“不晓得才是惊喜呀!所以你放心好了,洗完了赶紧出来好好打扮打扮,他这么久不回来说不定又是去搞什么惊喜去了。”
章舒华笑着,“我反正是不信。”
章舒华想着,他那人直得很,哪能有什么惊喜啊!
正说着,她索性把门打开了,见到阿可,她便说,“阿可,你等会儿随我一同去。”
阿可笑得开心,“好的,我想跟着大小姐,我要一直伺候着大小姐。”
章舒华道:“那可不行,那孙副官要找我麻烦了。”
阿可被她一打趣,脸上立马红了,“大小姐,您说什么呢!”
章舒华笑而不语的。
阮少姝还在打量着她的婚纱。
章舒华擦着手走过去,“你也喜欢,那赶紧也给自己寻一寻,很快就能穿了。”
阮少姝终于收回目光,“我寻什么寻,我还早呢!今日就别说我了,你赶紧坐那儿去。”
章舒华没往梳妆台去,她一个侧身,大咧咧躺回了被子上。
她盯着天花板,感叹,“少姝,跟做梦一样。”
是啊,做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