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舒华没有应。
她呼吸很沉,眉头始终拧着,一看就很难受。
冯靳洲又凑过去一些,“舒华,是我,我回来了。”
冯靳洲在政院待了一天,等着江城的动静,但是派出去的探子回来都说江城一切如常。
难道是冯渐铭就此作罢了吗?
冯靳洲觉得也有可能,毕竟,江城的兵没有他如今手上的多,冯渐铭也很清楚。
这场战不打,他还是江城的督军,若是打了,说不定连江城他都守不住。
他那个老子那么要面子,一旦打起来,所有人都知道他儿子要造他这个老子的反,冯渐铭确实有可能会按兵不动。
冯靳洲这才抽空回来了。
他到底恢复起来也快,脸上的指印已经瞧不清楚了。
没想到,章舒华突然就发了高烧。
她虽昨夜倚着睡,但是还是穿了衣服的,应该不至于如此严重。
她就是这段时间太紧张,突然又听闻冯渐铭来了,多少心里头压积太久,惊吓多回,被吓出来了。
冯靳洲陪了她好一会儿,坐到快要深夜,多次探她的额头,终于好像热度退了些。
章舒华慢慢转醒,她睁开眼看到冯靳洲在身旁,下意识想要说话,可才张嘴却发现喉咙哑得不行。
可能是发烧的关系,她眼底也红得厉害。
冯靳洲忙弯下腰去,“好些了吗?”
她点点头,紧紧抿着唇。
小桃给冯靳洲递水,冯靳洲侧身,将章舒华抱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喝些水。”
章舒华倚在冯靳洲的肩头,汗水蹭了他满脖子。
她小口喝水,喝过之后才感受稍稍缓和了一些。
“你有没有事?”她抬头去看冯靳洲,问他。
冯靳洲道:“没事,别担心,督军已经走了。”
走了?
章舒华胳膊用力撑起身子,侧向冯靳洲,“督军有没有为难你啊?”
照冯渐铭的脾气若是知道了肯定不可能就此作罢的。
她实在是担心冯靳洲。
她担心他是在说谎话安抚她。
冯靳洲伸手捋着她湿漉的鬓角,她出了太多的汗,头发都湿了。
“没有为难……”
冯靳洲话还没有说完,章舒华眸子稍动,脑袋微斜,盯着冯靳洲的侧脸面颊凝眸看去。
冯靳洲下意识要别过脸去,章舒华抬起有些发颤的手,贴上他的面颊,她眼底越来越红,再开口都带了哭腔,“督军打你了是不是?”
还是被章舒华瞧出来了,他侧脸下方处还带着红肿。
冯靳洲去抓她的手,“没有。”
章舒华不信,她用尽了力气拽紧他的手掌,唇角彻底咬得没了血色,眼泪一下子就滑了下来,“疼不疼啊?”
她心疼坏了。
冯靳洲将她揽进怀里,声音莫名也跟着一块哑了几分,“没事,不疼。”
章舒华想,怎么会不疼呢,冯渐铭多大的手劲啊。
章舒华的背脊轻轻颤栗。
冯靳洲拍着,慢声慢气,带着些笑意,“不哭了,明天大年夜,不是还要放烟花,要出去玩,别担心了,没事了。”
冯靳洲又去摸了摸她的额头,“好像不烧了,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章舒华摇头,躲进了冯靳洲的怀里。
她腻在冯靳洲怀里一动都不想动。
冯靳洲示意小桃下去端吃的上来。
烧了一天,不吃东西可不行。
小桃开门出去又进来,章舒华终于缓过了些。
章舒华何尝不知道冯靳洲做那么多都是为了她,所以她何止担心,她心里更多都是负担。
没办法替冯靳洲分担。
她觉得自己没用。
“少帅,殷管家让厨房备的粥。”
“恩,东西放下,你下去吧,我来。”
冯靳洲要自己照顾章舒华。
小桃听了便下去了。
殷管家在楼下等着,问:“怎么下来了?你不伺候章小姐?”
小桃说:“少帅说他来。”
殷管家心里头哎呦一声,这章小姐啊,真是少帅的心头肉呢。
冯靳洲来了青城这段时间,心冷面冷的名声早传遍了,就没见过他和谁态度和善笑一笑的。
冯靳洲面上不挂情绪,事实上他到底也是担心和冯渐铭摊牌的事的。
如今既然说穿了,倒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他心意已决,冯渐铭要如何他便随机应变。
他想好了对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