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舒华才到楼下，便给吴左莲给叫住了。
“少奶奶，您这是要去哪儿？穿那么漂亮？头发的发夹也太好看了吧？这钻是真的？哎呦，那可不得了呢！”
她们三人在楼下打牌。
章舒华换了身深蓝的斜襟旗袍，身段被勾勒得极好，头发都被挽了起来，发髻的正中别了那珍珠发夹。
她平日里不打扮，很是低调。
配饰也都没有什么新意，这是吴左莲见过的她最好看的配饰。
听到吴左莲的声音其他两人也都放下手中的牌站起来走到她身旁，盯着她的后脑勺打量。
“哎哟哟，这钻大得实在是晃我眼睛呢！”
“少奶奶，这是大少爷买给你的？这是下血本了哎！”
三人一言一语的，实在是新奇又羡慕。
章舒华却笑而不语。
她出了门。
今日季凤白还没回来，说是回了季府，季夫人找他有事。
他久不回去，季夫人也想念这个儿子。
章舒华天黑出门，孙进不放心，一直跟着，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他一路跟着她，发现她竟然去了冯靳洲的公馆。
可是她明明知道冯靳洲不在江城，更不会在公馆。
孙进到了门口便没跟着了。
门口也没人拦章舒华，章舒华直接进了公馆的门。
陈嫂看到她推门进来，也是一阵惊讶，“章小姐，您来啦？”
冯靳洲不在，章舒华也好久没来他的公馆了。
“您吃过晚饭了吗？”陈嫂平日里除了买菜，其他时间很少出门的，也不多打听，冯靳洲忙，出门不回来是常有的事，所以她不觉得奇怪。
章舒华点头，“嗯，吃过了。”
她洗过澡了，一路过来又出了不少汗，头发乌黑柔顺，鬓角有些发粘在脸上，嘴角微弯，好似心情不错。
陈嫂见了，便心里头更高兴了。
章舒华也没说什么，她就是过来转转。
她什么都没做，只在客厅里站着。
陈嫂给她泡了茶，问：“章小姐，您晚上要睡这里吗？我去给您换个被褥，不知道您要过来，少爷许久没回家了，床上许久没睡人了，要换一换了。”
章舒华摇头，“不了，我一会儿就走。”
她就是想冯靳洲想得厉害，不知道要去哪里见他，所以过来了。
陈嫂又说：“那您多待会儿，我去给您煮莲子汤，天热，吃了凉快。”
章舒华点头。
随后她朝着墙边的留声机走去。
陈嫂进了厨房，章舒华加上音针，让留声机发了声。
这公馆里久没有声音，音乐一起，便有了人气。
陈嫂从厨房探头出来，看到章舒华背脊轻折，半倚着墙壁，身段纤细，面目清缓，认真听着歌声。
歌声咿咿呀呀的，她愣着神就这么站着听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陈嫂也正好端了莲子汤出来。
章舒华在餐厅坐下，陈嫂陪着她喝汤。
她慢条斯理，硬是没让人瞧出半点急躁来。
陈嫂笑着，“章小姐，是不是想少爷了？”
章舒华还没回答，陈嫂便又继续带笑说了下去，“我瞧着你们平日里总是吵架，这不见面了就又想念得紧，可像是外头话本里说得那什么？”
章舒华没反驳，将勺子里的汤慢慢吹凉。
陈嫂终于想起来，“就是他们说的，一日不见如三秋，是不是？”
章舒华轻笑，将银耳咽下肚。
说完这几句，陈嫂却突然叹起了气，“章小姐，我们少爷也是命苦，投身到了冯家，他呀打小就辛苦，我瞧着都心疼。”
投身到了冯家是命苦？
外头人都是羡慕不已呢。
他们只知道冯靳洲手握大权，一人之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好不风光，却不知道他每日里运筹帷幄，险象环生，脑袋随时随地都有可能会掉。
换做其他人，怕是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回了。
并不是因为他是冯家子孙，而是因为他是冯靳洲，他是他自己，他才活到了现在。
他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都是凭他自己。
“章小姐，要不托副官去问问看看，问问少爷什么时候回来？”
章舒华摇头，“不用了。”
冯靳洲自有他的安排。
章舒华喝完又坐了坐后才离开。
陈嫂劝她睡下，她拒绝了。
孙进开了车在外头等她，将她送了回去。
她也没跟孙进打听冯靳洲的事。
她只是过来转转，什么话都没有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