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靳洲主动进了浴室。
陈嫂见他进来，便退了出去。
章舒华正在漱口，吐出来后肚子疼痛好像也少了些。
她趴在洗漱台上，双手支撑着，呼吸又重又沉。
吐了口中的水抬头时，从镜子里看到了冯靳洲。
他站在她身后，神情说不上有多严肃，但是脸色并不好看，诸多复杂在他眸中。
她读不懂。
所以她莫名有些慌乱起来。
见冯靳洲不说话，章舒华也不敢随便开口。
两人在镜中对视片刻，冯靳洲上前，走到她身旁，垂下眸子来看着她。
她唇角还有刚才漱口时留下的水渍，他伸手用指腹帮她擦掉。
他指间有茧，带过时激起酥麻。
章舒华有些想要逃。
他脸上没有柔情，微微绷紧的状态让她害怕。
冯靳洲缓声开口，“费曼德医生问你有没有可能怀孕了。”
冯靳洲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明明前一秒他还在与她低笑缠绵，下了床，他便好似又是原先那一副冷漠模样。
与他而言，那不过是需求，是一时的兴起。
章舒华撑在台面上的手慢慢握成拳，她收回与冯靳洲对视的双眼。
他的冷漠比他的话还要让她觉得心寒。
她咬住有些发抖的唇，平稳了呼吸，回答冯靳洲，“没有。”
她说得坚定。
“我前几日刚来过癸水。”
紧接着，她又快速说道：“即便有我也不会留。”
她前段时间刚中过毒，如果怀孕，毒素说不定会影响孩子。
所以，她不会留。
这话倒是让冯靳洲神色闪了下。
她比他想象中还要清醒。
他不知道，这份清醒她从何而来。
章舒华也不知道，她这个回答让冯靳洲满不满意，她明显看到他神色晃动了几分，心里松下一口气的时候失落也多了一分。
冯靳洲还放在她唇边的手慢慢上移，眸光扫过她面颊的每一寸，指尖往上，贴在她被汗浸湿了的鬓角。
他修长的手指在她鬓角处慢慢摩挲，沿着她的耳骨不紧不慢整理她耳侧的头发。
她的头发又长又软，滑进掌心时连掌心都变得柔软了。
他动作少有的柔和，话语却一如往常狠心，“章舒华，老子刀枪剑雨里过日子，你觉得会有闲心跟你谈这些？所以你脑子里最好别给老子留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
他面色阴沉，放在她面颊的手倏然收回。
见她发愣，他重了语气，低吼强调，“听到了没有？”
章舒华被他的声音吼得吓了一跳，全身一震，眼里顿时又添上了湿润。
不知道是被吓得还是因为其他，她见冯靳洲如此，整张脸比先前还要惨白，呼吸都像是停了一般，屏住所有情绪，点了头。
她是真的被冯靳洲吓到了，点完头她转身立马开门出来。
他最后一句声音很响，浴室的门不隔音，陈嫂和费曼德医生肯定都听到了。
她一出门便对上了陈嫂带着担忧的眼神，眼泪霎时便滑了下来。
陈嫂也不知道他们在里头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冯靳洲突然发什么脾气，见章舒华哭着出来便连忙上去，“章小姐，不哭了，让费曼德医生给您看看到底怎么了。”
陈嫂也没有问他们发生了什么事，只安慰她，“章小姐，过来吧，身体最重要，是不是？”
章舒华低着头，被陈嫂牵着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费曼德医生过来帮她听诊，她一动不动，乖乖配合，抬手抹掉了眼角的泪。
她一边回想冯靳洲的话，一边在心里更加坚定，她能靠得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