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上穿了双绣着粉红牡丹的丝绸面拖鞋，小巧精致，衬得她的脚背更加秀气。
她低头看过去，下意识把脚收了回来。
她坐的是矮凳，吃面用得也是矮桌，缩回去的样子就像是把自己蜷缩了起来。
“哪来的拖鞋？”
章舒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说：“陈嫂帮我找的，说我脚小穿你的都太大了。”她看完抬起头来，问他，“不好看吗？”
冯靳洲也没回答她，将桌边放着的雪茄盒打开来，顺手捏了一支在指尖把玩，没有点燃。
他也并非爱抽，偶尔解闷。
章舒华吃完了面，有些撑，见他不理她，便侧着身子把头发都放到靠近壁炉的一边，好让头发快些干。
冯靳洲眸光瞥过去，看她。
她窝在矮凳上的模样看上去有几分闲适，火光照亮了她的一侧，她半边身子都发着光。
金灿灿的。
他一直没有说话，章舒华就好奇去看他。
她偷偷打量他。
冯靳洲抛了手里的雪茄，抬头跟她对视。
他一向敏锐，她再偷偷摸摸他都能感觉得到。
“看什么？”他问。
章舒华做了吞咽的动作，说：“渴。”
冯靳洲：“……”
“你回来是要让老子伺候你端茶倒水洗澡擦身的？”
章舒华：“……没说让你倒啊。”她直径站起身，从他身边拿起他的外套，披到身上后想要往厨房去，顺道低低很轻声说了句，“干嘛又突然那么凶。”
听上去像是在吐槽他。
他听力极好，一个字都没落下，全听了进去。
冯靳洲耳朵一跳，一把拉住她，将她扯落进自己的怀里，“喝了杯酒就胆子往天上长了？那还记不记得自己在大都会跟我说了什么？”
两个人都洗过澡了，身上一身清爽，章舒华的头发半干的状态，跟他的胳膊交缠在一起，一些潮湿便也钻进了他的肌肤里。
说实话，章舒华有点记得。
而且记得还挺清楚的。
不然怎么说喝酒能壮胆呢，她是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不……不记得了。”她别开脸扯谎。
冯靳洲审过那么多人，她眼神一个变化他都能看出来。
撒没撒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冯靳洲笑笑，说：“我既然问了，你就别想躲掉了，好好想想什么笑话好笑。”
话落他松开她，“要喝水自己去倒。”
章舒华快速站起来，连忙跑开了。
她一边倒水往嘴里灌，一边想着，她哪有什么笑话可以讲啊，她这些年都是苦日子，把自己活成了个笑话罢了。
喝了酒的关系，她渴得厉害，连灌了两杯。
陈嫂见了让她少喝些，担心她半夜吃了面又喝那么多水，肚子得涨。
话落陈嫂便喊他俩，“少爷，章小姐，要去看烟花吗？”
章舒华想去的，但是冯靳洲说不去。
章舒华回身满是期待看着冯靳洲，冯靳洲背对着她而坐，也看不到她。
陈嫂见了便过来跟章舒华说，“走吧，章小姐，头发也干了许多了，应该不会被冻到了。”
冯靳洲不去，陈嫂也没多劝，他家少爷本来就不爱凑这种热闹，小时候就不喜欢这些。
章舒华跟着陈嫂往外走。
公馆外头很大一片空地，用围栏围了起来。
章舒华就站在大门口的地方，陈嫂让不远处的老人帮忙点了火。
火星蔓延，一会儿巨响传来。
声响震动，章舒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背脊却正好撞到身后熟悉的胸膛。
她回头，见竟是冯靳洲。
不是说不看的嘛。
“不是不要看吗？”
“别废话。”他垂眸睨她。
这一分神，天空炸裂开来的烟花险些就没看到。
章舒华连忙回过头去。
烟花绚烂，在无边黑寂的天空带出一片片光亮，五彩的亮光照进每一个仰头观看人的眼里。
斑斓色彩，却也稍纵即逝。
烟花放了好一会儿，章舒华在外头站久了，开始觉得冷起来。
她搓着手却还是不肯回屋里去。
冯靳洲就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她微微一动便能碰到他的胸膛。
她一碰到他她就会转过头来看一下他，像是担心他跑掉了一样。
冯靳洲唇角微勾，伸出胳膊，索性揽住了她。
她往后退，便侧在了他的怀里，没有反抗，看得认认真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