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靳洲看着章舒华那张哭花了的脸，她眼底通红一片，眼泪沾湿了头发，湿漉漉的一缕缕贴在她的面颊上，狼狈又凌乱。
她情绪难控，伤心至极，无法压抑。
章舒华一下子扑进他的怀里，用力抱紧他，眼泪鼻涕蹭了他满脖颈。
她没有收力，直接撞在了他受伤的胳膊上。
冯靳洲疼得倒吸了冷气。
却没有推开她。
她扑进他的怀里，哭声也没有止住，反而哭得越发响起来。
好像知道有人可以撑腰，她哭得肆无忌惮，肆无忌惮发泄着心底的悲伤和不舍。
冯靳洲任由她抱着，一直到她哭声渐渐小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章舒华终于缓解好情绪，从冯靳洲怀里抬起头来。
那张脸也不知道是哭得还是在他怀里蹭的，红得厉害。
她抿着唇用力忍下哭腔，然后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白衬衫根本遮不住，冯靳洲那条带伤的胳膊再一次渗了血出来。
血水甚至都已经沾到了章舒华胸前的衣服上。
她后知后觉，居然到现在才发现。
她语气有些急，“你的伤口……”
可章舒华的话还没说出口，冯靳洲收回那一条搁在她背脊上的胳膊，站起了身。
他道：“哭够了就去把脸擦干净，很丑。”
随后他转身，直接走了。
身后有护士进了手术室，没一会儿宋安晴便被蒙着白布推了出来。
宋老爷和宋太太一直跟着，章又珺双眼通红，始终低着头。
章舒华站起来跟上。
几人带着孩子一起出了医院。
回到章公馆，张瑾雅已经收到了消息，章公馆寂静一片。
人到了后没一会儿便开始张罗起了丧事。
哭哭啼啼声渐起，都是宋夫人的。
章舒华的母亲正好昏睡着，还不知道这件事。
章舒华从章又珺手中接过霜霜，好让他去筹办丧事。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霜霜，一直安安静静睡着觉，特别的乖。
宋安晴被送回到了房间里，白布蒙着，章舒华一直站在她的床头陪着她。
她不想走，她舍不得她。
抱着怀里的霜霜她就更舍不得了。
眼泪一直在断断续续地留。
一直到晚上，宾客都吊唁结束，章舒华才把霜霜交给章又珺去她母亲房里看了眼。
没想到她母亲已经醒了。
正默默流着泪。
她知道了。
章舒华起初是怕她母亲受刺激一直不说，既然她知道了，便跟她讲了。
她母亲便骂章又珺，又气自己身体不争气，不然定是要为安晴好好主持公道的！
章舒华从章公馆出来已经快要深夜。
深夜的街头梧桐树枝丫干净又蜿蜒，带着几分狰狞。
狰狞之下一抹窈窕身影若隐若现。
章舒华被吓了一跳。
路灯昏黄，她居然认出了那人。
正是她大哥始终忘不掉的那个女人姚佳倩。
章舒华一腔怒气从心里直蹿起，她快步朝着姚佳倩走近，一直一直逼到她的面前。
要不是她公然去挑衅宋安晴，宋安晴何至于会一命呜呼。
如今她居然还有脸来章家偷看她葬礼的情况。
是想以胜利者的姿态来扬武扬威吗？
“她死了，你高兴了吗？”章舒华一向脾气柔和，但是眼下，她咬紧牙关，咄咄逼人，目光紧盯着眼前的女人，像是要射穿她。
姚佳倩带着顶帽子，一身黑色的绒布旗袍，外头裹了件皮毛大衣，是富贵人家夫人的装扮。
但是据章舒华所知，姚佳倩家并不富裕，甚至生活有些拮据。
姚佳倩被章舒华当场抓包，却没有任何退宿，脸上始终是平静的，她道：“因果报应罢了。”
报应？
所以她一直觉得是宋安晴拆散了她和章又珺，又觉得她活该得不到章又珺的爱是吗？
章舒华气到双手握拳。
她瞧着姚佳倩几乎没有情绪的脸，甚至脸上没有一丝的后悔，章舒华再也忍不住抬起了手。
可手才抬到一半手腕便被身后之人一把握住了。
章舒华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