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靳洲倚在桌边，听到她说话便弯下了腰。
以为她要说什么悄悄话，敢情是要打趣他。
冯靳洲伸手抵上她的脑门，推开，“我头一次见你的时候你也不这样打扮。”
她那天浓妆艳抹花枝招展，不要太夸张。
“可你好像很喜欢我这样打扮。”
“别的也喜欢，不用试探。”冯靳洲一句话挑破她。
章舒华接不下话，轻咳了一声，回头看到阿可已经过来了，正好也听到了冯靳洲的话。
阿可低着头，认真整理东西，假装没听到。
冯靳洲却不以为意。
章舒华另起话头，“你呢？”
冯靳洲道：“我就穿这身，好认。”
章舒华无语。
他这一身何止好认啊。
章舒华微出神之际，冯靳洲敲了敲梳妆台面提醒章舒华，“章舒华，你稍微上心一点。”
章舒华莫名其妙，“我哪里不上心了？哪里不认真了？”
冯靳洲再次提醒她，“你应该帮我把衣服整理一下，扣子扣整齐。”
章舒华：“……”
她确实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的觉悟。
经得冯靳洲提醒，章舒华终于站起来。
她一边嘴里倔强，“你有手，你可以自己动手。”
冯靳洲垂眸睨着她，“我有手我自己不知道？”
章舒华抬了眸子，不甘心似的瞥了他一眼。
“心虚就说，别嘴硬。”冯靳洲稍稍弯下一些来。
他人高，她得抬手。
章舒华道：“我嘴硬还不是跟你学的，比不上你。”
冯靳洲伸了伸脖子，又左右拧了拧，他穿衣服不规矩，扣子极少扣到最上头。
今日，他也是认了真的。
章舒华的手指有些冷，动作的时候碰到冯靳洲脖间的肉，不知道是他紧张还是敏感，竟激起了他脖间的鸡皮疙瘩。
章舒华扣完还歪了脑袋认真看了冯靳洲。
他是真的长得好，人群里拔尖的那种。
章舒华在大都会那一晚，听到他开口时下意识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就有些挪不开眼。
他当时漫不经心又讳莫如深的，叫她害怕却又有些想要一探究竟。
她上一次跟阮少姝说像做了一场梦，如今，她依旧这么觉得。
冯靳洲揽过她，小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别犯花痴了。”
不等她接话，冯靳洲便朝着那两拍照的师傅问，“在哪儿拍？”
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一板一眼的，特别严肃，完全换了个人似的。
章舒华从前跟他不熟的时候他也这样，她怕得要命。
带头的那师傅笑着回道：“要不到阳台口？那里正好有个单人位的沙发，督军可以坐着。”
冯靳洲带着章舒华走过去，一边说：“我站着，我太太坐。”
那师傅笑着打圆场，“也好也好，都按督军的意思来。”
师傅拍过不少新人，一般都是丈夫坐着，妻子站着，少有妻子坐着的，何况，他还是冯靳洲，所以师傅不免惊讶。
章舒华在沙发上坐下，挺直了背脊，她多少有些紧张。
冯靳洲就站在她旁边，才站稳，自然而然抬手抚在了她的后脑。
章舒华摇了摇脑袋，抬头，“别这样摸头，感觉像是在摸小狗。”
冯靳洲发笑，“那把手伸过来，牵住。”
章舒华还是摇头，“不要，牵着手很搞笑。”
冯靳洲带着笑意的眼眯了眯。
师傅从机器后头探出头来，依旧带着笑意，“夫人，我们多拍几张，多换几个姿势，您看行不行？到时候您可以挑一挑。”
章舒华这才同意了，她还以为只拍一张，而且要登报，她想着总归得庄重些。
又牵手又摸头的，一点都不严肃。
她要如何冯靳洲都顺着她，照片拍了挺多张，师傅要回去洗出来，说一会儿再给他们送过来。
章舒华还挺期待的。
有了事情做，反胃的感觉好像也好些了，不然她一直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满脑子只有吐吐吐，实在是过得度日如年。
冯靳洲说来陪她，真的陪了她一日，盯着她认真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