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夜柔的请求,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问题。
“我们要怎么去京城?”
南宫妍疑惑地看着只身一人前来的夜柔。
只见她微微一笑,明亮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明媚而动人:“自然是怎么来的,就怎么回去?”
她跟着夜柔走到空旷的庭院里,见她抬起一只纤细白净的手,掌心中趴着一只红色的瓢虫。
小瓢虫展开轻薄的翅膀慢慢飞起,豁然变大,几乎有一丈大小。
它慢慢落地,收回翅膀,两只有她拳头大小的复眼乖顺而安静。
就在她还沉浸在震惊当中,夜柔已经率先爬上瓢虫,并朝她招了招手:“快上来啊!若是晚了,说不定战斗已经结束了。”
她回过神,快步走上前,爬上瓢虫,嘴里却不忘反驳道:“魏宁答应过我,他会没事的,在我到京城之前,他一定会没事的。”
夜柔转过头看着她执拗的样子,笑了笑,没有反驳。
她摸了摸瓢虫的脑袋,声音娇娇软软的:“小家伙,该走了。”
红色瓢虫倏地展开翅膀,那对透薄的虫翅拥有着与外表不符的坚硬。
只听到强劲的气流声,瓢虫便已经离地数尺之高,并迅速往远方飞去。
天色渐渐暗沉,她本以为要花上一晚上的功夫才能到达京城,没想到不过一时辰的时间便到了。
虽然从夜柔的嘴里听说了京城伤亡惨重,却依旧没有亲眼见到来的震撼。
诺大的皇城化为虚无,大地上沟壑万千,乌烟瘴气,满目疮痍,很难从此时的景象看出当初的巍峨壮硕,宏伟磅礴。
曾经繁荣昌盛的京城,此时四处弥漫着死气,宛如一片用鲜血和骸骨建成的森罗地狱,叫人触目惊心。
“这这里,怎么会变成这样?”
坐在红色瓢虫之上,眺望着远处的京城,南宫妍心中受到的震撼完全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全身心在控制瓢虫上的夜柔听到她的惊呼,顺势往京城的方向看了眼,很快又将目光收了回来,眼底带着不忍和伤痛。
“人族向来坚强,百年前的五族大战,人族是除了魔族伤亡最惨重的一族,不也只用了百年时间恢复了过来?
甚至隐隐成为五族至尊,等这场大战结束,京城很快就会恢复当初的繁华与昌盛。”
话不多说,夜柔控制着瓢虫来到了离京城数里远的一处平地,上面搭建了许多帐篷,正是幸存者暂时安住的地方。
大战爆发后不久便失控了,先是皇宫受到波及,许多逃脱不及时的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宫女太监都瞬间化为了灰烬,随后便是整个京城。
好在天策府的诸位师长及时出手,设下结界,让众人得以逃生。
到了朝廷议事的帐篷,夜柔立即丢下她往营帐上首的俊美男子跑去。
那张极美的脸上笑靥如花,明澈的大眼睛里全然倒映着那人的样子,专注的好像他就是她的全世界。
无需介绍,看夜柔的动作便知道,那位风神俊朗的男子必然就是那位新上任的太子殿下。
魏瑾神色自然的搂住扑过来的小妻子,全然不觉得在如此正式严谨的地方,做这般亲密的动作有什么不对。
两旁的大臣们似乎对这样的场景也早已习以为常,目不斜视的盯着脚前方一尺远得地上。
魏瑾扫了眼还站在营帐门口的南宫妍,又迅速把目光收了回来,放在了自家小妻子那张漂亮的不似凡人的脸上。
一直关注着魏瑾的南宫妍自然没有错过他这小小的动作。
她知道她没有那位昆族小公主长的漂亮,但也不至于这般入不了眼吧。
她算是知道了,这世间哪有真爱,不过都是看脸罢了。
这位运气爆棚,直接躺赢的太子殿下根本就是个十足的颜控。
心里嘀咕着,但魏宁那还生死未卜,她也没心情八卦别人的恋情。
便直接开门见山道:“太子殿下找我回来,可是有什么应对的主意?”
听她开口,那位将所有注意力都落在自己小妻子上的太子终于舍得分点目光给她。
与魏宁如出一辙的狭长凤眸,清冷的看向她,色淡如水的薄唇矜贵地轻启。
“并无。”
“……”
没有就没有,为什么你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南宫妍差点气得使出自己的洪荒之力,她此时深深怀疑这么个家伙当上皇帝真的好吗?
窝在魏瑾怀里的夜柔轻轻拍了下他的手,有些不高兴地睨了他一眼,“六弟妹是我好不容易请回来的人,不许欺负她。”
魏瑾皱了皱眉。
就在南宫妍以为他要因为夜柔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而生气的时候,却见他如一只粘人的大金毛一般蹭了蹭夜柔的发丝。
沉声说了句好,随后又用冰冷的眼刀剜了她一下。
所以你刚才皱眉是因为夜柔帮她说了好话吗?
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觉得让魏贤当上皇帝也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头疼扶额,自觉再这么下去,她的智商也要被这帮人拉低了,她直接提出了她在来的路上便想好的事情。
“太子殿下,我有一个主意能够结束这场荒谬的战斗,但是我有两个条件。”
此话一出,立即引来了一旁大臣们的不满。
“好狂妄的罪妇,让你出主意是戴罪立功,不敢感谢天恩,竟还在这讨价还价。”
“殿下,那魔族已大战三天三夜,早已是强弓之末,我等只需将天策府的众师长派去,比能斩杀那魔族,何须求助这罪妇。”
诸位大臣纷纷上前劝谏,而正处风口浪尖的南宫妍却背手而立,一脸安然自若。
她心中自然紧张的不行,但她深知若她此时表现出一丝胆怯,不仅自己会深陷险境,就连魏宁也会救不了。
她嘴角带着淡淡笑容,如水般明澈的眸子此时却带着坚毅和睿智,那些不断打量她的人不由被她这副模样唬住。
坐在上首的魏瑾在诸位大臣的劝谏声中,却一直默不作声,手里揉捏着夜柔白腻娇嫩的小手。
直到嘈杂不断的营帐中再次恢复安静,他才不慌不忙的说道。
“你且说说看你的要求。”
刚才坚决反对的诸位大臣们早已在争吵中吵得口干舌燥。
可直到魏瑾开口,才恍然刚才他们越矩了,连忙噤声垂首,不敢再发表任何意见。
南宫妍也明显的感觉到刚才还如战斗鸡般活跃的诸位大臣,此时统统变成了被吓坏的鹌鹑。
望向魏瑾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丝深意和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