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听你说他去国外治疗了。”
“国外?我们有钱吗?”难不成我这是为了给我弟治病,所以才跟赵子穆结婚?可他怎么会愿意呢?他喜欢的不是杨欢颜吗?
“浅浅,你现在是杨家的二小姐,杨欢颜是你名义上的姐姐。”
“我是杨家走失的女儿?他们把我认回杨家做千金小姐了?”
“准确来说, 杨听寒是杨欢颜同父异母的弟弟,他回了杨家,非要把你也带回杨家,而杨爷爷也肯定了你对杨听寒那几年的照顾,就把你也带回杨家了。
我是你清华大学的同学,咱们一个寝室。至于,你跟赵子穆、杨欢颜的三角恋,细节我也不清楚。”
我指纹打开手机,在微信联系人,找啊找,也不知哪个是听寒。
“如霜,你有听寒的手机号码吗?”
“有,我发你。”
待如霜离开后,我沉浸在翻看手机的信息中。
可查看了好久,都没有听寒的照片。
不过,只要他还活着,这些细节都不重要。
支付宝和微信钱包里的数字,让我忽略了失忆带来的无措。
正当我查看网上银行存款时,AK都压不住上扬的嘴角。
1,2,3,4,5,6,7,8,8个0啊,那么多的零,我洗一辈子的碗,卖一辈子的酒,也赚不到那么多啊。
“浅浅,你现在怎么样了?
对不起,昨天我只是想去机场接一下欢颜,只是之后发生了意外,回不来参加婚宴。我不是故意的,你……”
我一脸陌生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赵子穆比九年前更俊秀悦人了,棱角分明的脸庞、宽阔的肩膀、高大挺拔的身姿,凌乱的发丝更添一分风流。
我蹙着眉,实在想不明白,我怎么会跟他结婚,而他又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你不舒服吗?”
“你看不见吗?”我指了指头上的绑带,我忘记了怎么与他相恋,但我很为二十六岁的叶浅浅感到不值,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一个渣男。
不,肯定不喜欢的,其中肯定有其他缘由。
一个在婚礼去接前女友,让妻子一个人面对众多宾客的男人,无论有任何原因,都不值得被原谅。
“我去叫医生。”
“不用叫医生过来,但你可以去医生那了解下我的病情。”不想让他影响我算钱,把他支了出去。
如霜将听寒的电话号码发了过来。
不知为何,我总有些犹豫,潜意识不想拨通这个号码,但潜意识太深了,我还是追随此刻自己的心,拨了出去。
“听寒,我是姐姐。”待电话接通后,我迫不及待地表明自己的身份。
“姐姐。”不知是不是手机的问题,声音不像以前那般柔和,更加深沉了。
都九年了,少年也成长为男人了,声音肯定也会变的,我自我安慰着。
“你什么时候回来,回来看姐姐。”我对着大洋彼岸的他,诉说着满满的思念。
“大后天。”
“那么快吗?”我惊喜不已,我以为最快也得一个月以后了呢。
“嗯,姐姐想我了,我要回去看姐姐。”
“我没事,别担心。你别着急,身体没有什么不舒服,再回来,我等你。”
我迫不及待想见到九年后的听寒,他头发长出来了吗?他有变壮点了吗?
他,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他了吗?
期待又有隐隐的不安。
5.
“你失忆了!你忘记我了,是吗?”赵子穆不可置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不忘记他,还得记得这个渣男吗?
我在想,如果一直没有恢复记忆,我要何时跟他离婚,才比较合适。
我们两个真得有感情吗?
如果有,他为什么在婚礼抛下我;如果没有,我为什么会跟他结婚。
太多谜团,理不清,索性先放下。
“我跟欢颜真得没什么,你相信我,好吗?我就是想要报复你,无论我做什么,你都那么波澜不惊的样子,你从没有表现过你对我的在乎。
而且,婚礼前,我没来,你一个电话也没给我打,我越想越气,就喝酒了,去婚礼的途中,酒驾被查,昨晚被拘留在派出所了。”
他眼里满腔的悔意,我知道他说得是实话。
可是,坦白交代,就可以被原谅吗?
坦诚不是最基本的吗?
只是,无论我再怎么想不通,我两为何会结婚,自见到他后,那股由心底深处涌起的酸楚和无奈,让我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多了莫名的情愫。
也是这份情愫,让我总会阴阳怪气地讽刺他,发泄着心里的愤怒。
在医院的日子,认识,又不认识的人,一批批地来看我。
我也勾勒出了现在的自己。
本硕博连读,念了最喜欢的数学专业,现在是国家科研保密单位的研究员。
时常为了做项目,如人间蒸发数月。
隔日,我的病房甚至有单位派来的安保人员。
我活成了十七岁时梦想中的自己。
如果,听寒能在身边,像那时候一样,我们彼此只有对方,那就更完美了。
“姐姐。”
门外,还是记忆中的那双桃花眼,皮肤没有病态的白,而是健康的白皙。
长高了,也壮实了,浓密的短发,帅气极了。
“听寒。”我向他张开双臂,紧紧地抱在一起。
他还活着,健康地活着。
这是我醒来,得到的最大好消息。
可是,我的眼泪,又有了自己的意识,喷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肩膀。
“姐姐,别哭了,我回来了。”他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就像每次在医院,我安抚他痛楚那样。
“嗯嗯,我只是高兴,只是高兴。”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老婆!”赵子穆飞奔过来,大力地掰开我们。
“浅浅,你说你失忆了,那你为什么还能记住他?”他满脸的不平和委屈。
“姐夫,我是听寒。”一旁的听寒,阻止了赵子穆对我的再次发难。
待看清来人后,赵子穆依然对听寒有莫名的敌意。
几日后,医生让我出院了,但我依然没有恢复记忆。
回到我自己的房子,结婚后,我也没有搬到赵宅。
将整个房子都翻找了一遍。
找出了一本结婚证,我跟赵子穆的。
还有几百本数学专业书。
从书中,夹杂了一张我和听寒的合照,这应该是他去国外治疗前照的,身形跟我记忆中的一样削瘦,皮肤白得像透明的。
我看着镜头,他含笑地看着我。
艳丽的春光在他的面前也黯然失色。
可除此之外,再也找不到与他有关的物品了。
这次,他回来了,我一定要跟他合影多些照片。
还有什么呢。
对了,我们还要一起去游乐场,那是一直没有实现的梦想。
小的时候,我妈去世后,我爸酗酒,喝醉了就会打我。
他再婚后,满脑子都是赚钱给后妈治病。
待他们走后,我们满脑子都是活下去,更没机会去游乐场了。
本是和听寒两人,赵子穆非要跟着一起来。
我们三玩了一个又一个游乐设施:过山车、海盗船、摩天轮……
在等候太空舱的时候,太空舱发生了爆炸。
被炸裂的舱体和肢体扑面而来。
我反射性地推开听寒,而一侧的赵子穆扑向了我。
我搂着被砸昏迷的赵子穆,听寒手臂上血流不止。
血染红了听寒白色的衬衣,这画面刺激得我脑袋要爆炸了。
“啊!啊!啊……”
6.
待我在医院醒来时,我才知道赵子穆肋骨被砸断了,幸好没有伤及内脏,已脱离危险。
而听寒被转到ICU病房。
“他复发了吗?不是已经在国外治好了吗?”我和杨老站在ICU外,这个老人佝偻着背,已看不出曾经也在商场叱咤风云过。
“怎么治得好呢?”苍凉的如山谷中的回音,积淀了几百年的悲痛,“你能多陪陪他吗?他很喜欢你,很想你。”
“他不是他,是吗?”
没等杨老回答,我便穿上无菌服,走进病房。
仔细端详着病床上的这张脸,几乎一模一样,除了眼角处的那颗红痣。
是一卵双胞的双生子吧。
为什么我家里没有听寒的物品,因为他去国外后就没回来过。
是什么时候发现他不在了呢。
刚开始,我们还会视频电话。后来,他说,姐姐,我不想你看见我现在这样子,等我好了,我再给你看我帅气的脸。
我们约好每周一封邮件,而后每月一封。
直到现在,我还能收到他的信。
可做数据研究的我,又如何猜不到那是他设定好的程序,根据我的回信,从我们过往信件大数据中,以他的口吻编辑给我回信。
我自欺欺人地认为他还活着,雷打不动给他回信。
现在躺在床上的是杨听雨,是听寒的弟弟。
当年,他们的爸爸出轨杨欢颜的妈妈,在婚前就生下了杨欢颜。
待听寒妈妈病复发,就将她扫地出门。
杨老也牵制不了儿子的丧尽天良,只能带着当时还健康的听雨去了国外。
患病的听寒只能跟着妈妈,直至他妈妈嫁给了我爸爸,他成为了我弟弟。
九年前,杨老回国操持儿子的丧事,重新把控杨氏集团,并找到了听寒,接回了杨家,还送到国外治疗。
只是,我最亲爱的听寒,永远停留在他的十八岁。
而如今,他的弟弟,也无法阻止病魔的吞噬。
“姐姐,姐姐……”躺在病床的人,低声喃喃着。
“我在,姐姐在。”我握着他的手,与他相处虽然不到一个月,却没有一点陌生。
“姐姐,我疼,我好疼,骨头像被万蚁啃噬。”轻搂着他,轻拍着他的背。
我在想,我的听寒,那么疼,却从没说过疼,自小没有被偏爱的孩子,连疼都说不出来。
看着怀里的听雨,与视频里的听寒重叠着。
7.
听雨的指标终是稳定了,转到普通病房。
“听寒是什么时候去的,为什么不让我见最后一面?”我低着头,装着若无其事地削着手中的苹果。
“那时候他的指标突然恶化,垂直跌入谷底。他在昏迷前说不要通知你,你已经为他错过了一年的高考,不能再错过第二次了。
那天,是你复读参加高考的第一天。第三天,他醒来了,一直叫着你的名字,然后走了。”
我的眼泪吧嗒吧嗒滴在苹果上,“他那么早就离开了,那之后跟我视频和写信的,难道是……”我抬头看着他。
“是我。他让我等你足够强大后,再告诉你。怕你一个人。”
“那杨氏集团的危机?让我去跪舔赵子穆,与赵家联姻,解除杨氏的危机。”
“危机是假的。
九年前,你为了给听寒治病,赵太太给了你一百万,让你远离赵子穆,你接受了。
听寒说,那是你第一次对男生动心,却被他和赵夫人扼杀在萌芽中。
如果你二十五岁了,还未谈男朋友,就尝试为你和赵子穆牵线。”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讳莫如深地看了我一眼。
“这九年里,我担心你发现我不是听寒,我又担心你发现不了。
有时候,我挺羡慕他的。有妈妈和你一直爱着他,我多么希望当时是我跟妈妈被扫地出门。
本想就这么一直陪着你吧。
一年前,我被确诊。我怕我也治不好,写了个给你回信的程序。
我怕你忘记我,却又担心你一直记得我。
可你根本不认识我,不是吗?
姐姐,我是听雨,不是听寒。”
莫大的悲哀笼罩着他,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听雨,我知道是你。我在电话里听到你的第一句话,就知道你不是听寒了。
你的病会治好的,已经在找与你合适的骨髓了,你一定要坚持住。”
没有听雨,那独自一人的岁月里,我还能坚定地去追求自己的梦想,还能有勇气去续写花季雨季的那段悸动吗?
可是,青春的悸动,也仅限在那段岁月里。
过了那么多年,悸动已被现实磨得所剩无几了。
8.
恢复记忆后,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婆婆赵夫人。
她让我清晰地意识到,阶级的存在。
“浅浅,你现在很优秀,高中的时候,我发现子穆对你有别样的情愫,趁你们还没表明心迹,就切断了。
时至今日,作为一位母亲,我依然觉得我没有做错;但是对你,我欠你一句抱歉。”
她永远都那么温和有礼,即使当时给我一百万,也不会让我觉得有被威胁和施舍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富贵人家的教养。
只是,她眼中高高在上的怜悯,却让十七岁的叶浅浅,如坠冰窟。
少女的心动,在那一刻,碎了一地。
“你没有对不起我,那一百万,让我弟等到了杨家送他去国外治疗了。”
“这十多年,子穆与欢颜分分合合,我们当家长的也习以为常,毕竟他们两个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杨家和我们赵家也算门当户对。
而今年,子穆却为了与欢颜赌气,与你领证结婚了。既然你们结婚了,我们做长辈的,也就只能祝福你们两幸福美满。
可是,作为妻子,你这半年都做了什么。对子穆不闻不问,家里也是冷锅冷灶,现在他躺在医院,也不见你去照顾。
你这样,还是个合格的妻子吗?我不想我儿子这一辈子结婚了过得还跟单身汉一样的生活,你们不合适一起生活,还是分开吧。”
原来是跟杨欢颜赌气啊,没有不甘,也没有觉得被侮辱,此刻我的心却轻松了些。
我这个婆婆,从来就看不起我的。我也曾想融入赵家,只是他们那个圈子,富贵逼人,跟我的科研格格不入。
而我这个科研人员,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个打工的。
跟上亿资产的企业家,没有可比性。
婆媳关系,真是千年都调节不了的问题。我对赵子穆的爱,没有多到为他放弃自我和自尊;他对我的爱,也没有深厚到去反抗家族和滔天的富贵。
退一万步,即使两个人有足够深厚的感情,当两个人的结合,需要一个人放弃梦想,一个人背叛母亲和家族,这样的结合本身就不应该存在啊。
为一个人,向全世界为敌的爱情,太可怕也太自私了。
况且,我们两顶多只是曾经互有好感,两人的婚姻,还只是他的赌气,和我的妥协。
当她递给我一份离婚协议时,我心平气和地翻阅条款,给我分得还挺多,除了股份,别墅公寓豪车,都配齐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协议,“这是我们研究所的项目,以你们赵氏身份,是不会跟你们合作的。这是以我的名义,给赵氏的项目,算是感谢赵家这几年对我,和我弟弟的照顾。
离婚协议里的这些资产,不是我的,我也不需要。”
我拿出已签好字的离婚协议,递给她,“你找律师看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咖啡的钱我已付,再见!”
我跟赵子穆之间,隔着太多人,太多事,错过了,就永远都错过了。
他有他的使命和责任,我也有我的,他有青梅竹马的杨欢颜,我有患难与共的杨听寒,现在还有个杨听雨。
跨不过,也移不走。
在生命面前,爱情不堪一击。
9.
临近年底,终于等到了匹配的骨髓。
总算有轻舟已过万重山的轻松感了。
小年,我在杨家跟他们一起过,听雨说想吃我做得汤圆。
“你真得会做吗?这都是什么啊!”听雨嫌弃地夹起形状古怪的汤圆,却不妨碍他一口个,全部吃完。
小年后,听雨就住院了,移植手术做得很成功,只要再观察几天指标,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
我一直守在医院,杨爷爷已经很老了,无力再护着他唯一的孙子。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是,也许我真得命里克身边的人,我妈,我爸,听寒,一个个离我而去。
一直都跟科学打交道的人,开始相信命运了。
检测器上的数字直线下降,医生护士全都涌了上去,我被挤在人群外。
呆呆地站着。
而后,医生向我摇摇头,让我跟病人作最后的告别。
可他的桃花眼,明明还笑着,叫我姐姐。
“姐姐,我冷,你能上来陪我下吗?”他身上的仪器已全部撤走了。
我脱了防护服,病床上刺骨的冷,袭入脾脏,原来病床真得很冷。
“如果不是我生病了,我不会为你和赵子穆牵线,我会一直陪着你,你尽管去保密单位作研究,我会在家等你回来。
你也不用操心钱,我已将杨氏集团的股价升了好几翻了,全部都给国家单位,让你安心做实验。
如果你不喜欢孩子,我们可以不生;如果你愿意生,我跟爷爷会一起带孩子。
是不是觉得嫁给我,是件特别完美的事。”他冰冷的手,抚摸着我的脸。
“这九年,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吗?
听寒,那个小傻子,他说如果有来世,他还要跟你做兄妹,换他做哥哥,来保护你。
我可不想跟你做兄妹,如果有来世,我要做你的丈夫。
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可以把听寒一起带过来,就当你的陪嫁吧,我会赚很多很多钱,养你们。
姐姐,我真得不想离开你,我真得不想死。”
他用力撑起身体,眼泪滴在我的脸上,热热的,咸咸的。
双唇覆在双唇,撬开我的唇,直驱而入,直至呼吸困难。
窗外,过年的烟花绚烂绽放,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流星划破夜空,绽放出炫目的光芒。
随着一声巨响,彩色的火球冲向天际,打破了宁静的夜晚。
我怀里粗重的呼吸声,淹没在烟花绽放声中。
“姐姐,新年快乐。还有,我爱你。”
我们交握的手,他的手,在新年的钟声中,滑落。
我想大声呼喊,却发现发不出任何声音。
窗外的烟花越来越绚烂,怀里的他越来越冷。
“听寒,新年快乐。”
10.
春节的医院依然挤满了人,殡仪馆的排班也是满的。
捧着檀木骨灰盒,走出殡仪馆。
“我没有弟弟了,我弟弟死了两次。”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他们都不要认识我,我是个不祥的人,我身边的人,一个都留不下。
“浅浅。节哀。”可是,有些哀是节不了的。
“你有什么打算?”
“我向单位申请支援边疆研究,明天就会离开。”我不知道未来要怎么走,但我知道我想离开这座城市,这个城市太冷了。
“还会回来吗?”赵子穆拉着我的手臂,眼里全是懊悔和不舍。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知我为何而去,为何而回。
天地那么大,容不下我的一个家,容不下一个等我的人。
“浅浅,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这么对你过!我……”
“不用跟我道歉,你们都没有任何亏欠我的。
赵子穆,保重,再见!”
【赵子穆】
那天,在酒吧,我第一次真正仔细看这位成绩排名一直压在我前面的女生。
她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却好像她本应该是这样,不屈、大方、坦诚、坚韧。
她眼里的光,不多,穿透力却很强。
那晚,我在酒吧消费了几十万,跟领班说务必挂在她名下。
我不知为何要这么做,她说她缺钱,那我就让她赚钱。
在学校的时候,为她介绍圈子里需要补课的学生,这些学生非富即贵,家教费可观。
她爽快地接受了我的介绍,她对着我笑了,眼里的光越来越多。
我以为我们之间是跟别人不一样的,我能感受到她对我的情愫,虽然很弱很弱。
她会对我笑,会跟我一起探讨数学题,会跟我一起吃饭,会为我在运动场上加油,她对我,肯定是不一样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对我突然冷漠了。
我以为,是临近高考,她要全力以赴。
对她来说,那么重要的高考,她却缺考了。当我去找她,她冷漠的眼神逼退了高傲的我。
我是她的谁?我有什么资格质问她?而她凭什么对我若即若离。
一直被众星捧月的我,那么骄傲,怎会为了青春期的一次悸动低头呢。
我转身就出国留学了,杨欢颜也跟着我出国了。
我跟杨欢颜在一起,是两家长辈默认的,而我也接受了这种联姻的安排。
我以为,反正跟谁结婚都一样,可我一直无法跟杨欢颜突破亲密恋人的这一步。
我两都是家里宠大的,彼此都不低头,分分合合好几年。
回国后,接手家族业务,需要与研究所合作一个项目,谈合作的时候,见到了叶浅浅。
那么年轻的博士研究员,果然优秀的人,一直都会优秀。
她身上淡漠感更强了,就如一个没有感情的科研机器。
但当她阐述专业技术时,她的眼睛在发光。
合作期间,我们也只是合作伙伴,连叙旧都不曾有。
突然有一天,她开始约我吃饭,约我看电影。
我受宠若惊,但还是端着大少爷的架子。年少那段朦胧的爱恋,还是过不去呢。
冷冷静静,默默然然,我们好像谈起了恋爱,一种与众不同的恋爱。
那晚,微醺下,我卸下了她身上的盔甲。
软软的暖暖的身体,让我着迷。
本想策划一个隆重的求婚,但是她没有时间。
我拿着户口本,在没有任何仪式下,与她领证了。
要举办婚礼的时候,我爸妈才知道我跟她结婚了。
我妈特别震惊,虽极力反对,但看见那本红本子后,她也接受了。
我以为,她那么爱我,肯定能接受我爱的人。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妈对我的浅浅做了那么多让她难过的事,而我却一无所知。
高中的时候,也是我妈花钱让浅浅离开我。我其实也很气浅浅,赵氏集团继承人怎么才值一百万!
到最后,她要跟我离婚,我连一百万都不值了。
婚后半年,我见她屈指可数,她比我这个赵氏集团总裁还忙。
有时候,回到空无一人的房子,我都会忘记我已婚了。
婚礼,我直接交给婚礼公司,总憋着一口气,让她低头。
可她,一次电话没有找过我,甚至婚礼当天,我没出席,她也没找我。
不找就不找吧,我自己回去。
只是,我因酒驾被派出所拘留,错过了婚礼。
本想当面跟她忏悔,可她忘记了我,忘记了我!
那天,我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如果她都不记得我了,我该怎么办?
直到她弟弟回来,那个男人眼里对她有赤裸裸的欲望。
我怕了。
直到游乐场发生意外,她第一时间护着他,我第一时间护着她。
她爱得是他吧,为他接受我妈的一百万,为他放弃高考,为他放弃自己。
可,他也只是她弟弟而已,我自我安慰道。
直到,我妈拿着离婚协议,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那天我砸了目光所及所有的东西,我质问我妈,为什么要逼她,为什么不能对她好点,为什么要一次两次逼着我爱的人离开。
我跟她之间的裂缝越来越大,大得我快跨不过去了。
当我在殡仪馆找到她,这是她第几次捧着骨灰了呢?
一个个人离她而去,她就像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呆呆地看着我。
她说她要离开了。
而我留不住,也舍不得留她。
这个城市给她的伤痛太多,我无法为她抹平。
离开这个城市,沉浸在她热爱的事业,也许能抚平她内心的悲伤。
爱情在生命面前,微不可及。
我只想她好好的活着,好好地活下去。
愿我的姑娘,未来的日子,安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