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到底没敢进去看傅晟衍。
冬夜的风透过半开的车窗往车子里灌，姜绾额前的碎发被吹得凌乱，她侧头，看向城市繁华的夜景，心情复杂。
明明一切近在眼前，她却觉得好不真实。
刚才傅晟衍躺在病床上的样子，在她的脑子里晃了又晃，怎么也驱散不去。
她垂头，看了一眼自己高耸的肚子，抬手轻轻摸了一下。
此刻的姜绾脑子已经乱成一团，连思考的能力都没有，直到车子在宋家大门前停下。
司机回头看她，提醒：“小姐，到了。”
姜绾这才回神，抬步下车。
后来的几天，姜绾做什么事儿都有些心不在焉，这些天连陪老爷子都少一些了。
好不容易抽空被他下一会儿棋，姜绾还连着下错了三步。
老爷子瞧了她好几眼，最后把棋一扔，笑眯眯地看着她：“不下了，我看你这丫头也没诚心跟我下棋。”
姜绾回神，表情略微愣了下，立刻道歉：“对不起爷爷，我没有。”
“我……我这是棋艺太差了。”
“你的棋艺怎么样我能不知道？”老爷子白她一眼，抬手轻轻摸了摸自己下巴处的白胡子。
老爷子经历了半生风雨，什么大风大浪都已经经历过了。
这些日子看着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似乎已经从景未央和宋明旭的事情里走出来。
“说罢。”老爷子身子往太师椅上一靠，轻轻理了下衣袖：“让爷爷看看，你这是被什么事儿困扰了。”
姜绾摇头，嘴硬道：“真没有。”
老爷子挑眉瞧她，笑了一声：“我最近听说，傅家的那小子几个月都没露面了。”
“这很不寻常，刚巧……”他故意停顿，不再继续说下去。
姜绾被勾起了好奇心，抬眸向坐在自己对面的老爷子问：“巧什么？”
老爷子笑笑不说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绾有种被看透的错觉，她垂头摸了下鼻尖：“我，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呵呵。”宋老爷子呵呵一笑，摇了摇头：“丫头，人生在世几十年，最重要的就是不留遗憾。”
“我有个老友是肿瘤科医生，在京城很是出名，最近来看我时，跟我说过傅家那小子的事儿。”
姜绾心脏瞬间提起，放在大腿上的手也不自觉紧了紧。
“是不是想问他怎么样？”老爷子瞧着她问。
姜绾沉默片刻，最后却摇摇头：“我不想，爷爷，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哎。”宋老爷子见状，摇了摇头：“丫头，很多时候，人一个决定就能让自己后悔终生。”
“你应该做的不是现在告诉我答案，而是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
“不要让自己的人生留下任何遗憾，知道吗？”老爷子说的语重心长。
似乎是在劝姜绾放下曾经的种种，但又好像没有。
“老爷，用饭了。”管家忽然出现在身后，打断了姜绾和老爷子的闲聊。
老爷子摆摆手：“行了，我也用饭了，你先回去吧。”
姜绾跟老爷子吃不到一起，老爷子现在的身体需要调理，专门请了人来做药膳。
而姜绾现在怀了孕，也有专门的厨师负责她的饮食。
姜绾嗯一声，站起身来道别：“爷爷，我改天再来陪你。”
回去的路上，姜绾在走廊里看着夏日枝繁叶茂的花园已经没了生机。
白雪落在曾经满是绿意的树枝和花丛上，喧宾夺主般占领着高地。
忽然就觉得，日子过得好快。
她不想走了，寻了走廊一处坐下来，愣愣地看着满眼银装素裹的风景，没忍住抬手摸了摸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
“宝宝，你说，妈妈是不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