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可惜了。”
方思雨连叹三声，只觉得这般好的机会，居然要被她错过了。
“国师，我去主持大局去了。”
方思雨看着人越来越多，许多穿着不同的人都聚集在这里，她也该是时候走了。
“嗯。”
言晟点点头，难得的开口嗯了一声。
方思雨现在听到他这一声嗯就十分高兴的扬起嘴角，跟言晟相处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很轻松。
“此去……”
方思雨开口说了两个字之后，不知道想起什么，低声笑起来，打开房门缓缓走下楼梯。
此去愿前程似锦，江山万事无忧。
琉璃塔的门缓缓打开，门外已经有人恭候。
“陛下，我来伺候你换衣服。”
萱儿站在门外，让方思雨入轿。
在这祭祀之中，任何人不得骑马，不能驾驶马车。
“嗯。”
方思雨钻进了轿子之中，感受轿子摇摇晃晃的起来，心中反而平静了许多。
一路被带到属于皇家的特有的庭院后宅之中，方思雨端坐在梳妆台之上，看着梳妆台之上摆放着许多精美的金色发髻，这些发髻散发着璀璨的金光，十分华丽。
“陛下，我来为你换上。”
萱儿展开手中的衣袍，这衣袍全是用明黄色的金线制作而成，表面灿灿发光，其中有几条栩栩如生的龙，像是腾跃在云锦之中。
这衣裙到了下摆处，便绣着一层牡丹的暗纹。
整个衣袍华美富贵，诉尽了人间的繁华，道尽了辉煌。
方思雨张开双臂，看着那衣袍穿在她身上，她眼眸在看向铜镜之中的自己时，整个气势猛地一变。
“陛下。”
萱儿替方思雨穿好衣衫之后，看着方思雨良久，倒是先红了脸：“陛下这幅模样，可真好看，就像是天上的九天玄女似的。”
“你见过九天玄女？”
方思雨逗趣道。
“奴婢没见过，但奴婢觉得陛下有仙子风采，龙骨之姿，如今的陛下单单是站在这里，就让奴婢忍不住的觉得想要俯首。”
萱儿笑着看着方思雨，细细在身后为她梳妆，把发盘成精致的弧度，别上精美华贵的金色龙纹步摇，“陛下穿这般的龙袍都已经好看的，让奴婢找不到北了，若是穿上红袍，该惊艳多少人啊。”
“惊艳多少人。”
方思雨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皮肤雪白宛若凝脂，眼眸里面仿若盈满了星辰，鼻尖嘴唇无一不精致柔媚，但穿上这一身衣袍之后，倒像是多了一丝摄人的贵气。
美而华贵，像是一条睫毛纤长身姿美丽的金龙。
“走吧。”
方思雨起身，轻轻把手背在身后，背脊挺直。
萱儿：“……”
萱儿站在方思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那一刻面前稚嫩的陛下，似乎已经变成了很早以前她在宫中远远看到过的先皇。
背脊挺直，龙姿凤骨。
很多人都觉得先皇是为了权利而篡位，但萱儿却觉得不是。
先皇从那皇帝之中拿过皇位的时候，朝廷千疮百孔，就连很多领土都被外族给攻下，而先皇接过这千疮百孔摇摇欲坠的王朝，收复了领土，兢兢业业把朝廷打造成如今的模样。
真的很了不起。
那些人之所以说先皇的不是，恐怕根本没有见到过之前的朝廷究竟是如何模样。
光复前朝荣光。
那到底是荣光，还是自己的私心？
萱儿低头自嘲的笑笑，加快脚步追上了方思雨的脚步，无论如何她都相信她的主子，如今的陛下，能够真真正正的坐在皇位之上，开创一个和平盛世。
主子身上有他们没有的善良，坚韧，渊博的知识，如果是主人，她一定可以做到。
门缓缓打开，一时之间仿若所有的光线都施加在了方思雨身上，步摇轻轻摇曳，衣袍在阳光之下散发着点点荧光，她就像是真正的仙子，行走之间仿若游龙，翩若惊鸿。
“恭迎陛下。”
众人抬头一眼，便已经看呆，之后只能低着头，提醒着自己的职责，不在敢看方思雨一眼。
方思雨面前摆着一个以金银制造的轿子，这轿子的顶只用一个缥缈的金沙遮掩住，从外面能够影影倬倬看到其中人隐约的身姿，扶手处雕刻成龙头的形状。
整个轿子华贵精致，像是工艺品。
方思雨坐上其中，轿子之上的金色铃铛微微响起，紧接着就被人抬了起来。
一步一摇，方思雨靠在依拦之上，半撑着脸面，唇上的胭脂娇嫩宛若桃花。
“起轿！”
走在前方的太监朗声开口道。
轿子被抬起，方思雨透过薄薄的金莎看向外面，从这里出发，一路之上要路过街道，到时候周围的人都会让一条路给方思雨，以借此瞻仰皇帝的风采。
这在历代都是有明确的规定的，不过方思雨想，或许是因为她是女子的原因，所以才做了这个轿子。
出了宅子，周围的声音渐渐喧哗起来，一些或好奇，或尊敬惊叹的视线，看向方思雨。
“恭迎圣驾！”
“恭迎圣驾！”
喧闹的声音齐齐变成了一道整齐划一的呼喊，所有人皆是跪坐在原地，看着方思雨的轿子经过。
远处一道风吹过，金纱缓缓被吹开一面。
有一位身穿白衣的俊美青年，恰好抬眼便看到了那金沙缓缓吹开的那一幕。
他恍惚之间，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喧闹之声都远去，整个世界仿若只剩下自己和面前如同天上仙子的人儿。
传说之中荒淫无度的女暴君，居然是这幅模样？
周围的人皆是低着头，一路过去都有人在喊，“恭迎圣驾。”
方思雨心中没有任何的自得骄傲，只是觉得这声音有些吵闹了。
或许是跟国师待久了，她也渐渐喜欢安静了。
在走过开始这一段的时候，有些民众就会渐渐起身跟上方思雨轿子，往上丢鲜花。
方思雨从金色纱之中，伸出如玉一般细腻纤长的手，接住了一束抛过来的红色牡丹。
极为艳丽的红，和极为白皙的玉色手掌，让周围不仅安静了许久。
“女皇的手居然这般好看，就像是仙子。”
“说什么呐！被人听到可有你好果子吃。”
“但是真的好看啊，听说女皇姿色也是世间少有，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自荐成为男宠。”
“你做梦吧。”……
方思雨拿着红色的牡丹，看着花瓣之上还有些露珠，挑了挑眉。
这牡丹倒是好看，她随手一接的花，居然都这般好看。
“坏人！”
这个时候突然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方思雨刚刚抬眼，就看到有人站在她轿子面前，挡住了朝着她丢过来的臭鸡蛋。
“抓起来。”
方思雨身边的士兵立即把丢鸡蛋的小孩抓了起来，方思雨轻轻撩起金色的纱幔，看向为她抵挡的人。
那人长得俊秀非常，身姿挺拔，带着一股浓浓的文士之气，他穿着一身青衣，和那小孩一起被制住，只是这人抬眼看了一下自己之后，脸色便全是霞色，但这目光却像是定住了一般。
方思雨轻笑出声，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复姓南宫，名南宫杰。”
“南宫杰。”
原本因为这场意外喧闹起来的人群，也安静非常。
他们是第一次看见天子圣颜，也从未想过，原来传说中的女皇长成这幅模样，看着就不像是人间的，就像是天上的，怪不得叫天子。
“坏人，暴君，这天下迟早要败在你的手上。”
那小孩呆愣了片刻，噎着脖子又开口骂道。
“朕今日才及冠，还为执政，怎么就算是暴君了？”
方思雨看向那小孩，淡淡的伸出手，看着手中的牡丹。
众人：“……”
历法之中有为及冠者不得当君的规定，之前没有人想到这一则，如今几乎是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
也是，方思雨今日才执政，那关于她是暴君，荒淫无度的传言，是怎么回事，难道都是假的？
“陛下，小孩子不懂事，求求你不要与他计较。”
一位妇人跑了过来，把孩子拦在怀中。
“子不教父之过，你之过，朕不与他计较，与你计较吧。”
方思雨说着放下纱幔，抬抬手，让士兵上前。
“陛下，童言无忌，这孩子所说的未免没有道理，你执政的时候，朝廷乌烟瘴气，那些官员到处陷害，搞的现在民不聊生，我们有些人连饭都吃不上，如今你却穿金戴银荒淫无度，你对的起百姓吗？”
不远处有一个人站起来，义愤填膺的开口道：“从十年起，就有多少忠良死在你手中，你难道不问心有愧吗？”
“朕看你穿着粗布短大，但身材壮硕，不像是吃不起饭的人，再者说了，你若是吃不起饭，还有力气喊这般大声？”
方思雨的声音缓缓从纱幔之中传来。
“我说的是京城之外的那些百姓，还有那些被你害死的忠良之后！”
大汉噎着脖子，双眼愤恨。
“有证据的话，找大理寺，觉得那个官员官官相护的话，找大理寺，办案子伸冤找衙门，不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今日虽然不能见血，但也没必要这般上来找死，不然朕要朝廷干什么，摆着看吗？”
方思雨轻叹一口气，觉得这人说的话太过让人疲惫了。
这些找茬的，怎么都不知道找个能说会道的。
大汉整个人被噎住，手中的血书刚刚展开，就被方思雨的一句话堵住，“……”
“这血书正是城外被你害的怨声载道的百姓，还有那些忠良之后，用自己的血泪一一写上去的，你执政的时候，朝廷乌烟瘴气，我们这些百姓被你们欺压杀戮，若是在让你执政下去，这天佑恐怕将会覆灭！”
大汉看着守卫上前，更为大声的开口道。
“你说的这般有道理，是想要当这皇帝？”
方思雨轻啧一声，说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话，“朕知道，你们这些想要造反的人，一般都会为自己找个体面的借口，不是天灾就是人祸，你这先说出人祸的话，让朕猜猜之后你们是不是要制造天灾了？但如今风光明朗，也不像是会下雨的模样，那你们是打算从旗帜下手？旗帜被你们烧了？”
她开口说一句话，大汉的脸色就白了一分，他被士兵制住，脸上的表情满是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