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让我叫大声一点?”
方思雨对上夙如卿眼眸,只觉得他好似下一刻就要看破红尘了,不由的心虚的咳嗽了几声,弱弱的开口。
“我……”
夙如卿头一次感觉到词穷之意。
就在这时候,外面的脚步声渐渐重了起来,直到走到他们门前。
“开门!”
官兵凶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夙如卿利落起身,把他脱下的红色外袍披上,大跨步上前打开了门。
“大人……”
外面的官兵看见夙如卿眼神呆愣了一瞬,便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在这京城之中当差的,谁不知道夙如卿的长相,又有谁不知道面前人尊贵的身份?
“嗯,你们在搜查什么?”
夙如卿挥挥手打了一个哈切,慵懒的倚靠在门上,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无言魅力。
周围正在好奇观看的柳巷女子,看着夙如卿微微红了脸颊,但却忍不住的伸长脖颈,舍不得移开。
“这个……”
当差的看了看四周,凑到夙如卿耳边低声开口。
“原来如此,我会帮你们注意的。”
夙如卿了然的开口点头。
“坏了大人的兴致真是对不起。”
当差的说着,便想起了那差点让整个楼都寂静一瞬的凄厉叫喊,便忍不住的多说了一句:“夙大人不愧是风流才子,当真是龙凤之中的龙凤,能够让姑娘喊的这般……”
夙如卿:“……”
“老大,该走了。”
手下的人看着夙如卿的脸色黑沉起来,尴尬一笑,十分强硬的拖拽着人告辞了。
几人一直走到门口,这才像是逃过一命一般松了一口气。
“你们怎么这般表情?”
被称作老大的人一脸络腮胡子,表情有些疑惑。
“老大,你刚被调任到京城之中还不知道,在这京城之中,惹谁不高兴都不要惹丞相不高兴,要不然你连你怎么无声无息死掉的都不知道。”
那拖拽着他的小弟,神秘兮兮的凑上前低声开口道:“丞相这人在姑娘们之中很吃香,时常有人为了丞相跳楼殉死,就为了看他一眼,可别看他表面春风满面的,实际上冷漠的很,那些姑娘的死活一概不管,就连平日之中你若是让他不高兴了,他也不会表现出来,就是之后你就会发现你的官一降再降,你的霉运一来再来。”
“这样说来,你是惹到过他?”
络腮胡子看着小弟一言难尽。
“哎。”
小弟说起往事就一脸沉痛。
“不过丞相还真是龙精虎猛,那姑娘的叫声,我隔老远都听到了。”
络腮胡子这般想着,又轻声的开口道:“你说我去跟丞相讨教几招,恭维他几句,他总不会这般小气吧。”
小弟:“……”
你请走好吧……
门被关上,方思雨因为心虚,缓缓爬下纱床,还未着地,就感受到一个宽厚的影子遮掩住自己的身形。
“嗨,夙卿。”
方思雨抬头看着夙如卿,讨好一笑。
“陛下,你这一声叫喊,可把臣下的清白给叫没了,你该怎么赔我?”
夙如卿手撑在床栏之上,好看的桃花眼微眯,把方思雨压了回去。
“我真不是故意的。”
方思雨说完看着夙如卿望着她黑沉沉的眼眸,移开了眼眸,又开口说了一句:“好吧,我是有意的。”
夙如卿:“……”
“在说了,你也没甚清白可以毁的,我赔什么赔。”
方思雨嘀嘀咕咕的扭动着身躯,想要从夙如卿的臂膀之下钻下去。
“没甚清白?”
夙如卿直接俯下身,直接揽住方思雨的腰,把她推到床上,他声音低沉,勾着人耳朵升腾起阵阵痒意。
方思雨的脚尖还没着地,就被轻飘飘的压了回去。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看着撑在她面前的夙如卿。
面前的男子,一双眉眼漂亮却不失凌厉,微微眯起的时候,甚至因为那桃花眼的弧度眉梢,而显出几分妖气来。
方思雨眼眸不自禁的下移,这人鼻梁挺直,嘴唇有些薄,上面还像是涂了桃花唇釉的口红一般,靠近些许还能闻到些许的酒气。
怪不得外界的人都十分推崇面前人的容貌,这人长得真的太绝了。
方思雨扭过头,觉得脸颊之上有些许的热气腾起,美颜暴击受不起。
“夙公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回头,便看到了一袭红衣长相柔弱漂亮的女子。
好一个柔弱小美人。
方思雨看着不远处的女子,青丝用素簪子挽起,一双眼眸若含着水的秋瞳,眼底之下还有着惹人怜的泪痣,说是瘦若西子胜三分都不为过。
“晴儿,我可叫你了?”
“未曾。”
“所以你这番是不请自来?”
夙如卿的语气温柔,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夹杂着刺,瞬间让面前的柔弱女子,咬牙倒退几步,双眸缓缓滑下些许泪珠。
方思雨:“……”
艹,这是什么原配抓三戏码!
“嘶,你起开。”
方思雨嘶了一口凉气,只觉得在这三个人的戏份里,她不愿拥有姓名。
让她走!
“我不起。”
夙如卿看着方思雨转身扒着床,想要遛下去的模样,揽着她的腰把她给拖了回来。
“你能不能不揽我腰!”
方思雨扭头看着夙如卿,双手想要用力的把她腰上的手给搬开。
“思雨,我被你用过就丢,你还这般对我,我真是伤心。”
夙如卿松开了手,语调悲伤,但细细看他眼眸之中却是夹杂着些许调笑之意。
“你还要脸不要?”
方思雨惊愕的看着夙如卿,“你这变脸的戏法,川剧都赶不上吧。”
之前还说君要你从,你莫敢不从,现在就这?就这?
夙如卿低低的笑了起来,直接俯下身躺在方思雨旁边,“若是君上喜欢看,臣也可以学。”
“……”
方思雨震惊的看着旁边搂着她躺着的男人,这嘛呐嘛呐?他们很熟吗?
“夙公子!”
柔弱小娘子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床上的男女,声音沙哑:“你……你就这样对我?”
“等等,姑娘先听我狡辩。”
方思雨伸出手,率先开口道。
夙如卿:“……”
晴儿:“……”
“啊呸,不是听我解释,虽然我们在一个房间,虽然我们衣衫不整的躺在一起,但我们是清白的!”
方思雨说到最后,气越来越虚,虽然这般说确实是事实,但感觉咋那么不对味。
夙如卿:“……”
晴儿:“……”
“的确,我们是清白的。”
夙如卿微微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柔情蜜意。
本来方思雨狡辩的好好的,配上他的语气眼眸,顿时就感觉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关系。
这傻子才能信。
“原是这般,倒是我误会了。”
晴儿一愣,抬起衣袖缓缓擦干泪水。
方思雨:“……”
行吧,信了就最好了。
“那可否请姑娘为我找一身衣服?这衣服本就不合身,现在更是穿不了……”
方思雨说完,便觉得晴儿的脸色白了几分。
“好。”
晴儿柔柔一笑,往后微微退后一步:“那我去为姑娘找一件合适的衣裳。”
方思雨:“……”
这这这,明明她说的事实,但为什么!为什么感觉就那么容易让人想歪!
晴儿离开之后,房间就陷入一片寂静之中。
夙如卿起身捡起方思雨之前的外衣,看了一下衣裳的成色和材质突然笑了:“陛下,这衣服是户部侍郎,竹下君子潭淞的吧。”
“你在胡说些什么?”
方思雨心中一跳,却强自皱起眉头,不让自己表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这人跟潭淞是什么关系?怎么知道这是潭淞的衣服?
“朝中的人都知道,潭淞喜爱竹,就如同臣下喜欢牡丹一般,所以平日之中让铺子制作成衣时,都会让绣娘绣竹在这宽袖之上。”
夙如卿说着就揽起那宽袖,上面果真绣着几束青竹。
自己与潭淞的消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如卿猜的没错,这衣服是去成衣铺特意讨要的。”
方思雨说起这个脸上涨红,语气有些结巴:“虽……虽然有些孟浪,但我实在是想表哥想的紧,就……还请夙卿莫要说出去才好。”
“陛下,心悦潭淞?”
夙如卿低下头,手轻轻挑起方思雨的下巴,渐渐逼近:“但臣下怎么看,都觉得臣下比潭侍郎好看啊,陛下怎不来心悦臣下?”
“心悦夙卿的人那般多,我恐怕抢不过。”
方思雨拍下夙如卿的手,冷淡的垂下眼眸。
这些人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挑人下巴!
“陛下,若是不试试,怎么知抢不过?”
夙如卿也不恼,反而低下头,轻轻把方思雨头顶上歪掉的发冠给摘了下来,“况且,若是其他人,那的确是需朝臣下奔来,但若是陛下的话,臣下愿意朝你奔来。”
墨色的头发披散,方思雨抬头,恰好望入一双深邃眼眸。
那桃花眼之中仿若盛着酒,装着让人迷醉的春色,一不注意便会彻底陷入其中。
这人好似天生带着蛊。
这般让人沉迷……
这人好似天生带着蛊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