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宫殿，方思雨冷眼看着小太监，端起旁边的茶杯，微微吹开杯盖之上的茶沫，微微抿了一口之后，便皱了皱眉头。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小太监还在不断的叩头，一声比一声闷，声音也渐渐变得慌张起来。
“朕的赏赐那里有收回的道理，你就收着吧。”
方思雨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萱儿，缓缓把手搭上去，借着萱儿的力道起身开口道：“以后往茶里面加点晒干的花瓣吧，朕不喜太过苦涩的。”
她着实喝不惯这般苦涩的茶叶，偏偏方楚明喜欢，这宫殿之中茶叶皆是按照他的喜好办的，喝一口下去，简直苦的差点让她吐出来。
“皇上……”
身后的小太监看着方思雨起身，惊吓之下居然直接晕倒了过去。
“……”
方思雨看着晕倒的小太监，神色复杂。
人命如草芥。
她现在居然也能够这般淡然的处死人了。
但之前她不是没有尝试过慈悲为怀，但得到的下场却是他们都觉得自己软弱可欺。
处在这样的高位之中，不能全然置身事外，也不能全然手不沾血。
方思雨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开口道：“把他抬走吧。”
“是。”
侍卫应声提着小太监的脚拖出了宫外。
方思雨双手捏紧了背上的披肩，抬眼看着人被拖出了宫殿之外，“这天似乎又冷了几分。”
“嗯，已然初秋了比起之前是要冷了许多，加之最近天气阴雨连绵的，皇上还是要多多注意，莫要感染风寒了。”
萱儿递上暖壶，顺着方思雨的话语开口道。
“世上安得两全法。”
方思雨看着朱红色的宫门缓缓的关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如若可以，她也想放人一命，待人和睦，但他重生几次，皆是因为心软而死。
她也想良善，她不想断人生死，只叹她身处在这个位置之上，身不由己。
更何况自己现如今的处境，是绝对不能退让的，若是退让一分，旁人就会化作厉鬼，把她包围。
“……”
方思雨转过身，深呼出一口气。
她不仅要习惯这样的生活，还要为自己找一条出路。
方思雨转身看着屋外的天色，日光细细点点倾倒在角落，角落之处的青花瓷花纹恰是白云祥纹，日光倾倒在白云祥纹之上，那上面的云似乎想要挣扎着飞出去一般，反射着粼粼的日照微光。
到底是天上的云被困在这瓶中，还是瓶上的云因这日光而升腾？
方思雨想了一会儿，叫萱儿搬起软塌卧躺在日光之中，随意拿出一本书，她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翻着书页。
阳光照在她垂下的睫毛之中，她披着红色的披风，闲适的卧躺在椅上时，便极为容易的让萱儿错觉，自己是身处在天宫，若非是在天台宫阙的话，又怎会有长成这般的女子？
嘎吱。
开门声缓缓响起，方思雨从书中抬起眉眼。
方楚明推开宫门时，倾撒了一地的日光，全部落于他的背脊之上。
方思雨被突然的光微微刺了眼，垂下眼睛，继续翻看手中的书本：“皇叔可算是舍得来看朕一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