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洛晓晓乖巧的点头，声音带着淡淡的撒娇之意。
嬷嬷被人扶走之后，方思雨这才继续开口道：“漠北的天是什么样子的？”
“蓝天白云。”
萧祈然开口道。
“比京城开阔吧。”
“嗯，但也比京城残酷。”
两人一问一答，淡然而默然。
“萧将军，我刚才就想问了，这人我在看到的第一眼时，就发现不对劲，但带到你面前，你却是认识的，是那家小娘子？”
一旁的宋势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忍不住的开口道。
“小娘子。”
方思雨垂头笑了几声，撕开了人皮面具，露出在月夜之下，显得越发出尘的脸。
“萧祈然，我们做个交易吧，你跟我合作，帮我扳倒在我头上的人，我给你权利，调查你想要调查的事情。”
方思雨双目灼灼的低头，她站着，萧祈然坐着。
萧祈然抬眸，眉头微皱，摇头开口道：“你做不到。”
“做都没做怎么知道自己做不到，试都没试，怎么知道我做不到，方楚明能够放我出来，是因为我成功劝说了方楚明，你若和我合作，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你想要的公道，还有自由。”
方思雨再次坐在萧祈然旁边，径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你好好考虑，我就在这里等你。”
“你已经喝了足够多了。”
萧祈然按住酒坛的边缘。
“足够多了吗？”
方思雨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之色，她脸色通红，目光似乎含着泪。
“宋势，你也该走了。”
萧祈然看向一旁直愣愣的盯着方思雨的宋势，下逐客令。
“老大，你已经有了洛晓晓了，可不要做对不起洛晓晓的事情啊，所以不如我牺牲一下，娶了她吧，我滴个乖乖，这小娘子也长得实在漂亮了吧，简直是我梦中的媳妇人选。”
宋势说着抹了一把脸，脸颊通红。
“她不是你能够娶得起的。”
萧祈然摇摇头，看着神色已然有些许涣散的方思雨，再次开口道：“你是现在走，还是我送你走？”
“我自己走，自己走。”
宋势离开之前还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方思雨，暗自嘀咕：“怪不得老大迟迟不肯回应对晓晓的感情，原来是已经有意了啊。”
“胡说什么！”
萧祈然额头之上冒出些许青筋。
宋势哈哈一声，脚底抹油迅速溜了出去。
“起来。”
萧祈然看着躺倒在桌子之上的方思雨，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道。
方思雨听到声音，瞥过头看了萧祈然一会儿，声音软软汝汝：“抱。”
萧祈然：“……”
“抱，不抱我就不起！哼，抱抱都不给我，你这人真讨厌。”
方思雨哼声把脸贴在石桌之上，看到萧祈然仍旧不发一言，换了方向，背对着萧祈然贴，还哼了一声。
“起来！”
萧祈然从身后粗暴地提溜起方思雨，半点不留情。
“呜呜呜。”
方思雨猛地哭了起来，“你也欺负我，都欺负我！都要欺负我！”
方思雨连忙摆动脚步，越说越觉得委屈，声音都大了不少。
萧祈然：“……”
“你长得那么帅，心怎么那么坏，你说你是不是也想杀我！是不是！”
方思雨想到这里，更为剧烈的挣扎起来，一边挣扎一边抽噎：“呜呜呜，为什么呐，为什么都要杀我，为什么……”
“别哭了。”
萧祈然看着眼泪婆娑的方思雨，头更为痛，语气不由的加重了些许。
“你还凶我！你凶我！呜呜呜呜呜，别凶我好不好。”
方思雨又呜咽起来，身体一抽一抽的，鼻涕都流了下来。
萧祈然：“……”
默不作声的把方思雨板正，拿出手帕帮她擦拭。
“你就不能轻点吗？轻点！我的脸都被你给弄疼了，呜呜呜呜，你是不是想要让我毁容！”
方思雨往后退了些许，看着萧祈然一脸控诉。
萧祈然：“……”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想要把人丢出墙外的冲动，手上的力道小了些许。
“这还差不多。”
方思雨满意的蹭蹭，倒在萧祈然的肩膀之上。
“自己站起来。”
萧祈然推开方思雨的脑袋。
“不行，要抱抱，还要举高高。”
方思雨张开双臂，看着萧祈然的眼眸闪闪，还带着些许的期待笑意。
“……”
萧祈然默不作声的站在原地。
“呜呜呜。”
方思雨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
萧祈然被这哭声烦的，“抱抱抱！”
他揉了揉额角，打横抱起方思雨，心中只想把这烦人的女人给甩脱掉。
“哈哈，抱抱。”
方思雨挽住萧祈然的脖颈，在他胸膛之上蹭了蹭，满足的笑笑：“你真好，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
萧祈然低头看了一眼方思雨，见她满身心的贴在他胸膛之上，眉目精致，心中不由的一动，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轻声嘀咕道：“也不怕我把你丢池塘里面。”
一路走到一处打扫好的厢房，萧祈然这才把方思雨放下，等到下意识的给她盖好被子之后，这才觉得皱起眉头。
方思雨又开始闹了。
她一双泪眼朦胧的看着萧祈然，因为之前的闹腾发冠已经有些脱落，一头青丝猛地倾泄下，让萧祈然微微一愣。
“为什么，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他们都想杀掉自己？”
方思雨拽着萧祈然，泪珠子犹如断线的珍珠，不断往下落。
萧祈然分不清现在的方思雨是清醒的还是依旧醉着的，只是在猛地察觉到自己想要擦掉那泪珠的时候，停顿下来，轻声开口道：“谁叫你这般好命，又谁叫你这把不好命。”
“你在说什么？”
方思雨歪头，整个人都依靠在萧祈然的手臂之上，还想跌跌撞撞的往上爬。
“你……”
萧祈然忍无可忍的想要把方思雨给劈晕的时候，方思雨又开始呜咽了。
“好家伙，你不仅要杀我，你还想要在杀我之前打我一顿！简直是丧心病狂，我跟你讲我记住你了，报上名来，我之后一定要告你！”
“你上那里告我？”
萧祈然看着方思雨反倒是来了兴趣。
“我……”
方思雨沉思了一会儿，萧祈然等了一会儿，只等来一声轻轻的鼾声。
算了。
萧祈然正想要离开，却被一双手牢牢的抓住手掌，“别走。”
方思雨抬眸看着萧祈然，目光还含着些许泪光，她见萧祈然没回答她，话语带了一丝可怜兮兮的意味：“别走，一起睡，不然我害怕。”
“一起睡？”
萧祈然看向方思雨，严重怀疑这人是故意装醉的。
“我一个人害怕。”
方思雨觉得萧祈然的目光有些凶，缩了缩脖颈。
“你害怕关我什么事。”
萧祈然甩开方思雨的手，径直离开。
方思雨盖着棉被，抱膝坐在床上，看着未熄灭的烛火，想睡又不敢睡，头磕了几次，手下意识的想要往枕头底下摸东西，却摸到了一片空无，她瞬间瞪大眼睛，开始直愣愣的盯着烛火。
不能睡，不可以睡。
不安全。
方思雨看着烛火反反复复的在心中强调。
“……”
刚才离开的人，又一脸不耐烦的走了回来。
“你睡吧。”
萧祈然捏了捏额角，觉得自己今日也喝多了，不然怎会这般多管闲事。
“谢谢，你真好！”
方思雨双眸一亮，在萧祈然的脸颊之上清晰的木马一口，便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萧祈然：“……”
他有些楞然的看着方思雨，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之后，脸色黑沉。
这脸不能要了。
萧祈然冷冷的想……
还未天亮，方思雨就警觉地起身，她摸着黑缓缓摸出火棍点燃烛灯。
双手捧着烛灯，坐在不远处的梳妆台面前，方思雨陷入了沉思，她是怎么进来这屋的，怎么在这里睡的，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嘶，她就不该喝酒！
方思雨脑袋空茫了一瞬，这才想起自己此次来这将军府邸里面是有正事的。
“起来了？”
正在方思雨准备拿起梳妆镜的人皮面具去找萧祈然的时候，她就看到一道冷面人影出现在镜子之中。
方思雨：“！”
这天还没亮，别这样吓人！
“萧祈然，你怎么在这里？”
方思雨安抚了一下自己有些受惊的小心脏，转过头就对上萧祈然的那双带着冷意的眼眸，“我怎么在这里，你不知道？”
“我是真的不知道。”
方思雨摇头之后，看着萧祈然讪讪笑笑：“在说了，我怎么会是耍酒疯的人呐，我喝酒之中一向很乖的。”
“呵。”
萧祈然意味不明的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
方思雨看了看他，在看了看外室，这房间里有两张床，一个是她睡得大床，一个是外面的小床，平日里面用作午休的。
所以萧祈然昨晚睡外面的小床了？
她到底做了什么，居然能够让萧祈然睡小床守着她。
方思雨震惊，但她无论怎么想都没有半点记忆。
“睡醒了，就赶紧离开吧，我这将军府，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萧祈然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将军，我此次来是有要事，不妨听我说一说？”
方思雨拉着萧祈然的袖子，眼眸之中带着一丝固执，今天就算是拖着萧祈然大腿，她也要把这人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