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所偷听到的话语一一回荡在脑海之中，方思雨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沉，她坐在梳妆镜之上，看着自己的脸。
唇不点而红，双眸如秋水，眉若黛山，这般样貌若是放在现代，绝对是被称作神颜而火的。
但在这宫女眼中，却是不知道几斤几两，就连自己的身份，也不过是纸糊的。
她这个皇帝，就算是纸糊的，也是可以随意决定一个宫女的生死。
如果善良被当做软弱，如果体贴被当做狗肺被人丢掉，她还要这善良体贴干嘛？给自己送葬？
“皇上？”
身后的宫女见方思雨不回答她，又轻声问了一句。
“素问，你跟着朕多久了？”
方思雨柔柔的顺着自己鬓角的长发，开口道。
素问理着发髻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我从皇上登基之后，就一直跟在皇上身边。”
登基，算上日子，也才一年左右。
“跟了我这么久，连个头发都不会梳吗？”
方思雨猛地变了脸色，直接把插在头上的金钗狠狠的丢在地面之上，“弄疼我不说，梳的还这么丑，你就是这么服侍朕的？”
突如其来的变脸，让素问呆愣片刻，不知道如何反应。
“朕觉得需要教你些许的规矩了。”
方思雨说着，看着宫殿之外的侍卫，轻轻开口道：“来人啊！给朕拖下去，杖责二十。”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素问瞳孔一缩，毫不犹豫的跪下来，头磕在地面之上发出一阵声响。
“皇上，求你看在素问服侍你这般久的份上饶了她这一次吧。”
身边跟着素问的几位宫女见状也齐齐跪下求饶。
“……”
方思雨沉默的看着跪下的人，若是以往她定要心软，但想起她所偷听到的话语，愚蠢恶心软弱傀儡空壳好拿捏。
呵呵。
“你们竟然替她求情。”
方思雨一一扫过这些为素问求情的宫女，语气轻缓，“那便代他受罚吧。”
“皇上饶命。”
跪坐的宫女齐齐一抖，接连不断的叩头。
“还等个良辰吉日吗？”
方思雨看着门外驻守的侍卫，脸色黑沉。
“是。”
侍卫呆愣了一瞬，把几位齐齐宫女拖了出去。
素问跪在方思雨面前，看着那些人咬牙，始终也没有开口说一句求情的话。
方思雨看着侍卫将两人拖走，耳朵之中全然是她们呜咽的求饶之声。
她捏紧双拳，想到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放过她们之后的结局，这已经是她第五次重生，她不能在心软。
一阵沉默之后，方思雨看向跪下的素问，“还不起来给朕收拾。”
“是。”
素问颤颤巍巍，下手更为的轻柔，花样也挽的是之前从未见过的发髻花样，十分合她心思。
“很好，早这般如此，不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了吗？”
方思雨说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笑，金钗银华装点出她的容貌，艳丽非常。
只是容貌的好坏，比之生死还是差了一筹。
她现在至今不知道到底是何人要杀她这个空壳子女皇，而那神经病皇叔又为何对她下手。
“用完午膳之后，随朕去书房吧。”
方思雨看着外面的天色，阴沉沉的，这些问题，这一次她一定要查清楚！
“奴婢遵旨。”
素问低头恭敬的开口之后，便叫人传膳。
装点精美的菜肴一个个被端上来，等到全部摆放好之后，方思雨才在素问的搀扶之下，缓缓坐下。
“那个小盘子和两双筷子过来。”
方思雨看着这些仅仅是看着就让她食指大动的美味佳肴，抬手道。
“遵命，皇上。”
底下的人依言拿出小盘子和两双筷子，方思雨叫人一一把所有的菜肴夹在这盘子之中后，看向旁边跟在她身边的素问。
“尝一尝？”
方思雨看着素问，把盘子递了过去。
自从她被毒死过之后，就一定要亲眼看着这些人吃过，才放心。
“奴婢不敢。”
素问看着面前的盘子，直接跪了下来。
“就叫你吃个菜，怎就不敢了？”
方思雨叹了一口气，目光看向旁边的侍卫，开口道：“看在你之前还算听话的份上，就不为难你了，来，你来替朕尝尝。”
那侍卫她也记得，是她那狗屁皇叔身边的人。
“卑职不敢。”
侍卫立即半跪。
“你也不敢，你们要都不敢的话，不如朕来喂你们？”
方思雨冷着脸，看了素问一眼，“你拿着这盘子喂他。”
“奴婢遵旨。”
素问颤颤巍巍的拿起盘子，递到那侍卫面前。
侍卫看着素问娇滴滴的模样，在看了看不远处的方思雨，张开了嘴巴顺从的吃了下去。
“赏个菜给你们尝尝，跟要你们命一样，朕倒是不知道，你们心眼这般多。”
方思雨看着那侍卫吃完，良久之后才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道。
周围服侍的人纷纷低头，皆是没有开口。
“……”
方思雨皱眉，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原本还站直的侍卫，突然倒了下去，眼眶泛白，嘴巴之中还接连冒出几丝白沫。
哐当。
一桌子的菜，全部被方思雨扫落在地。
一众人纷纷跪在方思雨面前，接连开口道：“皇上息怒。”
“查，给朕查！看看是谁下的毒！”
方思雨撑在桌子之上，胸口剧烈起伏，被毒死的感觉她不想在体会第二遍。
这一次她本来只是下意识的留了一个心眼，没想到恰好遇见了。
那些人下毒想要杀的时机，居然提前了！
这在还是第一次，事情没按照他原本的轨迹发生，按理来说这第一天应该是埋伏的刺杀才是。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还不得而知，但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躲避了。
“给朕把皇叔叫来。”
方思雨思量片刻，敲了敲桌面，看向跪下的一位太监，这人是掌管内廷事务的太监名叫萧青，底下的人都称他为萧公公，但他也是摄政王身边的人。
“奴才遵旨。”
萧公公点头，缓缓退下。
方思雨看着满地的狼藉，完全没有了食欲。
“叫人拿几盘点心去书房。”
方思雨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此时的天色雾影朦胧，没有半分神采，屋内是红妆金瓦的繁华，屋外是戚戚然然飞舞着些微雨的阴天。
从她重生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天色便变得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