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去把衣服换了!”迟尚云最不可容忍被别人挑战威严,尤其是当他处在强势的地位时。
但迟岁却是岿然不动,不去,迟尚云又会耐她如何?她倒是要试上一试。
迟尚云见迟岁还是不听,怒火中烧,瞬间站了起来,就要奔向前去一巴掌下来。
“老公,不行啊!”安茹清手利眼快地拦住了迟尚远,这一巴掌打下去,脸上有了瑕疵,还怎么去啊。
“怎么不行,不孝女!让你跟去一趟饭局,就推诿不断!”
看着迟尚云气得鼻子直喘粗气,安茹清把迟岁一把拉住,往楼上带去。
刚进小书房,安茹清就劝迟岁,“迟岁,你爸爸这场饭局很重要,就去吧。”边说边觉得迟岁今天怎么这么犟,以前可是让往东绝不往西的柔弱性子。
“为什么必须我去,又或者说,让我去做什么?”女孩睁大了眼眸,黑白分明,一副懵懂模样。
这让安茹清觉得迟岁变精明的心思一下子消了下去,“不去做什么,这不这次宴会有很多人都带了自家的少爷过来,你去就认识认识几个,搭搭关系也是很好的。”安茹清半真半假道。
迟岁短短想了想,不说自己现在还没完全脱离迟家,就自己想要的东西连半丝踪影还没见到,还不到闹翻的时候。
瞧迟岁半天不说话,生怕对方不说话的安茹清又道,“就去一会儿,你不想待了,就回来,好吗?”
即使到了后来,每每想起安茹清此刻微笑着说谎的样子,迟岁就觉得人心难测。如果说迟尚云是性情不定的鬣狗,那安茹清就是冷血的毒蛇。
“好吧。”迟岁最后还是答应了。
迟尚云看着收拾齐全的女孩下楼来,重重哼了下,但心里还是极度满意的,看来今晚只要不出差错,那就稳了。
迟尚云先行出了门,而迟岁和安茹清去车库时,碰到了放学回家的迟逸之。
少年皮肤白皙,刘海遮在眉前,为本就安静的气质更添了一丝乖巧,可降低攻击性的同时,也把美貌挡去了一些,别说之后加上的一副黑框眼镜,顿时十分的美貌就留下来了七分,还显得更书呆子了。
可迟岁是喜欢这样的,她这个弟弟乖的要命,和她私底下说过,上高中后,早恋的女孩很多,这样的话它能挡一些桃花。
让迟岁大大欣慰了一把,漂亮却心系学习的孩子谁不喜欢啊。这边迟岁为看到许久未见的迟逸之而开心的时候,安茹清却是僵住了般,浑身竖起了刺,尤其看到迟岁要去抱自己的儿子时。
迟岁许久没见完整如初的迟逸之,一时激动地抱住了对方。迟逸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激动,但和喜欢的人有身体接触,他自然欣喜接受。
“好温暖。”迟逸之已经高二,个子比迟岁高出一些,抱住的时候很舒服。
突然,他被打扰了般,刹那间睁开了双眼。
想要把迟岁扯过来的安茹清被自己的儿子那一眼吓得缩了缩手,震惊地再去看迟逸之时,男孩已经恢复了往常安静的样子,眼眸里是常有的茫然。
迟岁也已经松开了迟逸之。
“姐姐去做什么?”迟逸之问道,穿的,这么漂亮。
出去赴约的裙子是迟尚云特地和别人打听出金华南的喜好,给订的一条白色长裙,花纹繁杂,极为优雅。
“我们去吃顿饭,逸之,你就在家待着,想吃什么就和梅姨说。”说完就急匆匆地要拉着迟岁走。
“等等。”迟逸之从两人背后说道。
“怎么了?”迟岁回头道。
可迟逸之却不朝着她回答,看着没转身的安茹清,自己的母亲,一字一句道,“妈妈,你和姐姐今天早点回来。”
迟岁无法形容那个感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迟逸之的一面,阴暗渗人。
安茹清却仿若未闻般拽着迟岁坐进了车后座,一直到司机打火驶出车库,迟逸之都没动过一丝,就那么站着,看汽车驶离。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汽车停到了本市最大的销金窟——小千峰。
母女二人在服务员的领路下,来到了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包厢。
厢门一拉,里面的人还没来齐,二十人的包厢,只零落几个,而且都是像安茹清这样的贵太太。
迟岁一个都不认识,自然也不会上前搭话,只坐在一旁喝水看手机。
突然,那些富太太们突然笑了起来,有几个还频频看向迟岁。
“茹清呀,你真是生了个好女儿,我们可是没这福气了。”说话的名叫宁明敏,出身富商,虽比起金家还差太远,但也是高过几位,不是最次的。
此话一出,几个人脸上颜色不尽相同,谁也不知道宁明敏嘴里说的是真心话还是嘲讽,可之后便无人再顾及了。
因为这场宴席的主人入场了。迟岁只听得门外一片喧闹,再就看到了刚刚说话的几位就开始整理碎发裙摆了。
迟岁还疑惑着,但也随众人站了起来,空调开的有点大,处在风口的迟岁被冻得有些发抖。
金华南就是此刻被人簇拥着进来的,第一眼他就看到了对面的女孩。
身高腿长,白裙衬得人温婉可人,金华南第一眼就很满意,嘴角也不再吝啬一丝笑意。男人女人们看金华南笑了,一时紧绷的气氛退散,众人开始互相介绍。
迟岁本以为自己会被忽略过去,毕竟她就是个学生,也没有要去攀关系的必要,可迟尚云有,而且金华南也很乐意。
看到眼前出现的手掌,迟岁第一反应是疑惑,第二反应便是嫌恶。这位姓金的自门口看她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欢,像是看到了一块肉般,毫不掩饰地垂涎着。
此刻对方眼里的笑,丝毫没变。迟岁出于礼貌,与对方的手掌轻轻一触就要离开,下一秒,就被金华南禁锢在了掌心中。
“早闻迟家有女,貌美天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听得迟岁直要作呕,她轻轻挣了挣,没想到对方太过无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是丝毫未动。
一旁的迟尚云忙上前来,谄笑着,“金总您谬赞了,谬赞了。”
“迟岁,还不多谢金总。”迟尚云督促着。
迟岁仍是一副淡漠的样子。
“迟岁啊,这名字好,我记得是在C大上学吧,那可是高等学府啊,我可没上过那么好的学校。”此话一出,众人纷纷说道,“C大也没什么好的,哪个成就能有您高啊。”
还有那更直接的,“我看C大也不过如此,听说高总好几个公司连一般小职员都是C大的。”
在场的大多数人纷纷迎合着。
迟岁只觉得恶心至极,众相丑陋。
终于,金华南松开了迟岁的手,向上座走去,迟岁本想离金华南远些,却坐到了最下位,因为在座的所有人没有一个和她是同龄的。
显然,安茹清骗了她。
迟岁满心忐忑地坐了下来,她和金华南一上一下,顿觉自己简直是成绩了案板之上的鱼肉,只等他人刀俎。
酒桌上觥筹交错,迟岁正准备找个借口先出去一趟,没想到金华南找了上来。
“迟家的姑娘是我们中最小的了,我要感谢啊,谢谢迟岁你愿意和我们这群老大不小的叔叔吃顿饭。”说着远远举起了酒杯。
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劝酒。迟岁已经不太记得自己的酒量了,应该不会太差,她看着面前小小的酒盅,这么一小杯,应该没事吧。
她多想扔了这酒杯,转身出门去,可是不行,人人都得在权势下低头,因为她还很弱。
看清了事实的迟岁只好做了赶鸭子上架的那只鸭子。
她双手举起杯子,向着嘴角噙笑的金华南敬了过去,然后一饮而尽。
对面的男人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在女孩白皙光洁的天鹅颈上留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