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渊痛心地喊出了一声:“迟岁!”
生生疼晕过去的迟岁,最后只能看到向她疾跑过来的钟渊。
最后那个男人慢慢变成了一片残影。
迟岁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能感受到一丝丝痛心,可是伤口不是在腰上吗?
最后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她已经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眼里充斥的是一整片白,慢慢回过神来,闻着若有若无的医院专属的消毒水味道,迟岁知道这时候自己是在医院的。
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就听到旁边急切的声音响起。
“小岁,你醒了!”陈茶已经两天没合过眼了,此刻眼里都是红血丝。
被女人扶着坐起的迟岁,眼神向周围看了一圈,正在想钟渊去哪了的时候,陈茶回答了她的心中所想。
“那个地方被毁了,钟渊先去处理那边的事情了,你别着急,他马上就过来了。”
被陈茶猜中了心思的迟岁,脸蛋上晕开了一抹红。
陈茶看着自己的这个女儿,心里是彻底放松了下来。
迟岁中弹,还是为自己,这让她不仅自责还难过,但是钟渊那么爱迟岁,并没有责怪过她。
当时迟岁被送进抢救室后,陈茶哭得不能自已,眼看就要晕过去,还是钟渊一把扶起了她。
“阿姨,这不怪你,是我没能保护好迟岁,再说,也幸亏你推了一把迟岁,不然她可能就性命不保了。”
钟渊的眼睛里都是血丝,刚刚他在迟岁中枪的下一秒,就拿起手里的武器,以同样的方式袭击了方云起,可惜方灼白早就反应到了这一点,便转身护住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钟渊那枪打地并不是要害处,可是方灼白这么一挡,子弹直接贯穿了他的心脏。
当时混乱一片,陈茶根本来不及考虑这一切,她眼里都是软倒在地,腰上一片红色的迟岁。
段将荣把迟岁小心扶起,这时候钟渊也走了过来。
立马从段将荣手中将迟岁轻轻抱起,脸上都是心疼,以及眉间拧起来的愤怒。
段将荣和其他人将三人护送到医院后,钟渊将迟岁交给急匆匆赶来的医生,匆匆瞥了一眼伤口,医生急匆匆说道:“不是致命伤,只要不是出血休克,情况就不会很差。”
钟渊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不放心。
“务必请您……”话没说完,时间不等人,医生知道对方的意思,重重点点头,就进手术室了。
陈茶听到钟渊这么说,眼里是庆幸的,可接下来她听到了一句话。
“阿姨,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迟岁的,永远。”
最后两个字敲在陈茶心上,她没想到钟渊对迟岁的感情能这么深。
直到医生出来说病人安全度过危险,还需要休息几天后,钟渊才放心地离开。
那时候,手下的人已经跑来报过几次信了,因为方灼白一死,“白焰”就彻底乱了。
还是段将荣先过去压制的,可是威慑力还是不大。
钟渊一去,什么话都没说,叫来的保镖把以徐天德为主的几人通通压制住。
就在不远处,那家“安乐酒店”轰然倒塌。
山海街的居民早被疏散了,此时这座高楼倒下,代表着方灼白的一切都要结束了。
方云起那个少年看着从小疼爱自己的父亲在自己面前死不瞑目,顿时吓傻了。
钟渊做了个决定,他让徐天德陪着方起云,一起出了国,两人将在国外度过余生。
这是钟渊对他们最后的仁至义尽。
其他几人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的。
解决完这些,钟渊就急匆匆往医院赶,路上正好接到了陈茶的电话,说迟岁醒了。
钟渊立马让车子开地再快一点。
钟渊脚上即使穿的皮鞋,也跑的飞快。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
看见钟渊这么一副着急的样子,陈茶心里知道对方对自己女儿的感情。
再说迟岁并没有反对,女美男俊的。陈茶不是那种老顽固,她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如果见山看到他们的女儿有个好的归宿,应该也会开心的吧。
“我正好出去给小岁做点饭来,你们先聊。”
迟岁红着脸看特意让出空间的陈茶走后,和钟渊短暂地对视了一眼。
然后两个人同时说:“我……”
钟渊笑笑:“你先说。”
迟岁咬了下嘴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这个问题可以说是迟岁一直想知道的,现在看着钟渊,她的心告诉她,她想知道的答案是对方爱自己。
但是出乎迟岁的意料之外,钟渊慢慢走进来,说的并不是这句话,而是反问了她一个问题。
“迟岁,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阿年吗?”
迟岁听到这个问题,心里一痛,她怎么就忘了,当初住进锦苑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去当替身的吗?
“我,我知道,是替身。”迟岁酸涩开口,钟渊却制止了她。
“不,是因为一件事情,一件你还没告诉我的事情,那是你身上唯一的秘密。”
钟渊的眼神此时直视着迟岁,里面的情绪,迟岁看不懂,但是那是真挚的情感。
“我,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秘密。”迟岁秀眉轻皱。
钟渊这时已经坐到了床边。
然后把她搂在怀里,迟岁耳边是湿润的气息,还带着一种好闻的香味。
钟渊缓缓开口说道:“你忘了,上辈子我是怎么把你抱在怀里的了吗?”
突然,怀中的身体一僵,钟渊显然是早料到了对方的震惊和害怕。
他轻轻地将迟岁抱地更紧,“别,别害怕。”
迟岁怎么会不害怕,他说的上辈子是什么,难道钟渊知道自己重生了。
“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迟岁,上天让你再活一次,就是为了遇见我的,让我好好保护你,爱你的。”钟渊言辞诚恳地表白着。
怀里女孩的声音细若蚊呐,但是钟渊还是听地清楚。
“你不觉得我是妖怪?居然能够重生?”
这样的疑问听在钟渊耳朵里,只觉得对方可爱。
“我是有多傻,心心念念求来的,换来你再活一世,居然还觉得你是妖怪,要说疯魔的,应该是我吧。”钟渊的回答让迟岁没有想到,她抬起了头,盯着钟渊。
“是你让我……”
“对,是我,你还记得你前世躲在那间浴室里碰到的男人吗,那是我……”
那天钟渊执行任务完成后,梦里频频想起那个女人在怀里的触感,鼻尖还总是萦绕着那种香。
最后,他实在受不了,让人去查了那天出现在那地方的人。
没想到手下得到消息,说那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安然做地再好,在他们这种舔血过生活的人眼里,安然的做法不过是小儿科。
所以第二天,就在酒店不远处的后山悬崖下。看到了高度腐烂的一具尸体,钟渊没去现场,却隐隐觉得心里不安。
他立马让人去查这个名叫迟岁的女人生平。
果然在薄薄几页纸里,看到了这么一句话,十六岁时,迟岁一夜未归,说是在秋山和同学野营,但当时她身上有伤,在右边胳膊,大概三公分长。
三公分的伤口?秋山?十六岁?一切都对得上号,她不是救自己的女孩,又会谁是呢。
钟渊恨自己和迟岁失之交臂,自己还当初那么对她。
所以男人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惩治了宋清淮他们,可再惨,都救不会迟岁的命,所以钟渊去请了大师。
大师听了迟岁的死因,再看看为之癫狂的钟渊一眼,长叹一口气,告诉他,做够善事,自会有好事发生。
所以直到钟渊从杀手变为大善人几十年后,在他临终之际,终于明白了当时大师说的话。
下辈子,他和迟岁应该会在一起的。脑子混沌之际,钟渊只想到一句话,迟岁,迟早都碎,他不想让她成为破碎的一片片,只想叫她一声阿年,他希望新年的每一次,迟岁都在自己身边。
而不仅迟岁重生了,钟渊也是,他回到了之前任命的队伍里。
为了更好地保护迟岁,也为了两人将来更好地生活,钟渊想尽办法,从队伍脱身,还自己成了一股势力。
在蛰伏的时候,他让段将荣去亲近迟岁,这样一来震服那些心怀不轨的人,另一方面替自己守着迟岁。
现在,他终于得偿所愿。
迟岁听完这些时,已经泪流不止。钟渊看着心疼,一边着急地为她轻拭脸上的眼泪,一边低声安慰道:“没事啊,以后我们能永远在一起。”
靠着男人坚实的胸膛,迟岁终于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而且她知道,这温暖永远不会消失。
直到生死将他们分开。
这边你侬我侬,段将荣那边却不好过,他接了一个任务,钟渊亲自交给他的。
那就是去收拾魏怡然。
魏念慈坐在副驾驶座,看着哭哭啼啼走开的魏怡然心里一阵爽快,“还真以为姓魏就能成魏家人,做梦!”
魏念慈这边正洋洋得意,冷不丁段将荣冒出了一句话,“那你看,我能成你魏家人不?”
听到这话的魏念慈,顿感吃惊,可接下来就是狂喜。
尤其是在段将荣和自己说了迟岁和钟渊的事情,魏念慈才放下心来。
当时迟岁被绑架,又气又急的她连哭了好几天,直到一个陌生手机发来消息说,迟岁好端端的,并且附上照片,她才相信的。
而这消息是谁发的,自然不言而喻。
段将荣直直看着魏念慈,直到对方轻轻砸了一拳头,脸上终于乐大于懵,他才放下心来。
就这样,几个月之后的世纪婚礼上,陈茶和庆升达坐在长辈席,元览这个大明星戴着墨镜,也无法掩盖身上的悲伤气息,但还是开心地祝福着新人。
旁边的伴郎伴娘举止亲密地逗笑着。
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天边的云似乎更白,天更蓝了,而苦尽甘来的新人们也将更加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