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妙莞尔,想自己既然和何衡借了这么多钱,这些零食也不需要推拒了,否则显得自己未免太故作清高。
“谢谢。”
“没事,那你赶紧回家,我走喽。”像是卸去一身负担,少年欢快地不行,方妙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心里一阵自嘲。
二十万于自己如重石压的喘不过气来,对何衡来说却像是不值一提的路边小石子。
这就是人各有命吧。
但方妙对何衡是十分感激的,可以说,是他把自己从水深火热中救了出来。
这几天后将面临的困难被解决后,方妙上楼的步子都轻盈了不少。
可第二天一早,房子门口的墙上就被泼了红漆。
上面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欠钱不还!”宛如鲜血诅咒,阴森可怖。
“小姑娘啊,你赶紧给收拾掉,这走走过过的,吓死人了。”旁边的邻居听方妙出了门,连忙探出脑袋,提醒道。
今早她爱人上完班回来,低头拿钥匙,眼睛一瞥瞥见还未干透的红油漆慢慢低落,吓了个半死,幸亏是个身高强壮的男人,否则说被吓晕过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不好意思,我这就收拾掉。”方妙压下心里的忐忑,回家里找出了些可粘撕的用剩的墙纸。
手脚麻利地粘了上去,虽然仔细趴在上面看还是能看到后面有什么,不过第一眼望去没什么异常就可以了。
做完这些的方妙脚步加快地去了学校,结果校门口就看见了不知等待谁的何衡。
见方妙比往常迟了五分钟到校,何衡凑上前去,“今天怎么了?居然迟了一会儿。”
方妙不知道自己已经撒了多少次谎了。“睡迟了,起床就迟了一会儿。”
“我昨天也睡得很迟,你说,咱们是不是有那个叫什么,心什么来着?”
看何衡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方妙忍不住,“心灵感应。”
“对啊,你也这样以为吧。”何衡笑得灿烂。
方妙才意识到自己上了他的当,闭嘴不言了。
可何衡不会这么轻易结束的,“不开玩笑了,你怎么睡迟了?是失眠还是一直在写作业啊?要我说,学习可不能耽误睡觉,什么都是身体最重要。”
方妙一时觉得是自己的妈妈在旁边唠叨。这何衡怎么这么能说呢,他之前不是很沉默寡言的吗?
何衡不知道自己在方妙心里已经成了一个老妈子的形象了,要是知道的话。
估计会乐开花来。
这说明自己在方妙的心里已经转变了一个身份啊,如果这么长久下去,自己一级一级打Boss换身份,是不是最后就能通关,真正成为方妙的男朋友。
“你说得很对。”方妙应和着。
然后手掌就被何衡牵起,手心里塞了一个冰凉的东西,是一张卡片。
顿住的一瞬间,何衡匆忙将她的手抬了起来,“你手怎么这么凉?”
就像火热的太阳靠近自己,方妙的手被热包裹着,连带心也一并热了起来。
逐渐沸腾。
虽然两人在楼梯拐角处没什么人,可说不上就会有人突然过来。
方妙挣了挣,“你先放开我。”
察觉自己鲁莽的何衡一下子松开了女孩,说,“这天气也不冷啊。”
他自己都是校服下面穿件短袖就可以的,方妙的手却像是从冰箱里取出来的一样,像块冰。
“没事,我就是体寒,正常的。”说完,方妙又不好意思地说了句,“谢谢。”
何衡知道她在说卡,但没多放心上,反而注意力全在方妙身体上。这体温也太低了。
何衡不放心,“你体温一直这样的吗?”关心则乱,方妙看向自己被男生捏紧的小臂。
“我真没事,都习惯了。”方妙体寒这事她自己心里清楚,虽然一直都是三十五度多些,可并不影响身体健康就行。
而现在最重要的,她觉得不是和何衡讨论自己的体温,而是两人应该保持适当距离。
“何衡,你抓疼我了。”方妙秀眉微皱,男生这才尴尬地放开她。
“对不起啊,我太激动了。”
“没关系,我身体很健康,你放心。”放心,我一定能把钱还给你。
方妙心里默默想着,表情淡漠。
高三的学霸女神和十二班的草包帅哥居然走在了一起,而且举止十分亲密,这一消息经过同学们的口口相传,立马引爆了市一中。
尤其是对于枯燥无味的高三生活,无疑下了一剂猛药。
席望津从别人嘴里听来这个消息时,正想着如何去赴下月初的宴会。
“你说什么?”
“班长,你居然也八卦啊,就是咱们班班花方妙和十二班的何家少爷今早一起来的学校,我们都说他俩说不定是在一起了。”男同学在旁边说得起劲,完全没看到席望津眼里的风暴。
他妈的,何衡是有病吧,自己都和他说了,还上赶着找不痛快。
可是方妙怎么会愿意和何衡走在一起呢?比起何衡的主动,席望津其实更害怕方妙的迎合,那真是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方妙出去接了杯水,回来后就见席望津坐在自己旁边的位置上,她同桌又不知道被弄哪去了。
她觉得最近席望津找自己的频率高得都不正常了,以前两人问题的区域只在数学物理这些上面,最近席望津连英语语法都要和自己探究。
这不得不让方妙也要探究一下席望津了。
方妙很清楚她不喜欢对方,再说席望津也没主动说喜欢自己,所以方妙以为两人是可以单纯地交朋友的。
但现在,好像不是那样了。
因为方妙坐下来,席望津对她说的的第一句话就是,“何衡来找你了?”
质问般的语气让方妙抿了下唇,不想把气氛搞太僵,“嗯,我和他有些事情。”
方妙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席望津有过多纠缠。
“你的卷子写完了吗?”
席望津一直压抑着的情感此时被方妙无所谓的态度戳了一个深深的洞。
里面的东西多少流了些出来。
“方妙,你是谈恋爱了吗?你搞清楚,现在你高三,干什么不好偏要……
没等他说完,方妙突然站了起来,“席望津,你别太过分了,我干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全班人的目光都从题海里齐刷刷地抬了起来。
消息灵通的已经在猜测是方妙和何衡走得太急,惹他们班长生气了。
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这么失了颜面的席望津咬紧了牙根。他从来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当是什么趣事般摊给别人看的习惯。
所以也只是低声说了句,“抱歉,是我唐突了。”然后便走开了。
方妙虽然也不想用这么激烈的手段让两人回归以前的样子,可是,席望津的步步紧逼,真得让她窒息。
如果两个人势必不能做朋友,那还不如一刀两断算了。
席望津的事,方妙没再考虑太多,她还有更要紧的事。等中午下课后,她找了个没什么人的小花园。
中午学生回家的回家,住校的也大多回宿舍休息了,所以只有温暖的风徐徐吹着。
方妙打给了那个催债的男人。
“呦,钱凑齐了?”那边看方妙居然主动给他打电话,有点出乎意料。
方妙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只是问到:“你为什么要在我们家门口泼红漆,不是期限还没到吗?何必这么逼迫?”
方妙知道钱没还完,自己语气不能太冲,只是,虽然自己在压抑情绪,可是愤怒是不可避免的。
“方小姐,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可没派人去你家干那缺德事,我们都是在有职业操守的。”男人心想,开玩笑,上头还什么都没说呢,自己擅自行动,是想被踢出去吗。
“真的不是你们做的?”方妙半信半疑。
这激起电话那头的不服,“我说没做就是没做,今天谁来着,我都可以这么说。”
方妙疑惑着挂断了电话。
那除了方宝平欠下的赌债,他们还能欠谁钱呢?
这还得从方从东说起。没了小生意的男生还欠了不少债,为了尽快还掉,方从东去了他一向不耻的酒吧看场子。
以前同学叫过他,看他身体健壮,身高腿长的,肯定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当然最重要的是方从东那张脸长得不错,这样不仅可以吸人,而且在这么一个大帅哥面前,许多年女客或许会顾忌着什么闹得没那么疯了。
当然,他可没考虑过方从东可能会被频繁骚扰的事。
方从东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学生,想要拿高价钱,办的事肯定不会多容易,再说酒吧的工作一般在夜间正好避开了他白天上课的时间,算是两全其美的差事了。
而这祸,也是在这家酒吧起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
一天一个酒吧的常客来玩,一眼就看中了在众多保镖里鹤立鸡群的方从东。之后便多有勾搭了可方从东向来本本分分,对于女人的各种调戏,也是呆如木头,不做反应。
没想到惹了对方不高兴,女人见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了。她要方从东陪她去国外度假几天,回国后,一定不会再联系他。
被方从东不留余地拒绝了,一男一女无缘无故跑国外去干什么不言而喻,更何况自己和那个女人不熟。
所以在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方从东就提出了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