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知道何之容今天是来宣布这么个消息的,要他说,也是有点过分,那姑娘看着是漂亮,别人不知道,可他知道啊,那可是和自己儿子一个年龄段的。
何之容今年都该有三十了吧,唉,世事真是难说啊。
楼上的脚步声很响,席庄抬头一看,阿迪神色严肃地从楼梯上下来。
对着两人微微躬身,示意他们与他走。
席庄拉着表情阴沉的席望津一起往楼上走去。
没多久,两人就到了二楼的会客厅。此时,何之容还没到,两杯热茶在面前水汽悠悠上升。
席庄心情可是没有这么惬意,他的眼神落在周遭的摆饰上,心里也是一惊,就那摆的瓷瓶,小小的瓶身,可是要上百万的。
他上次去过的拍卖会上,最后压轴的就是这么一件青花瓷瓶。
最后是被人以高出市场价足足一倍有余给拿走的,本来以为这么一件宝物定是被主人细心珍护着的,怕是都得用玻璃柜给装起来,却是在这被随意摆放着。
席庄除了精力放到生意上外,还喜欢古玩,家里一面墙都是用来安置自己的爱物的。
所以对这一屋子的东西未免起了兴趣。
正当男人为这摆瓷瓶的架子是用紫檀木做的而感到震惊的时候,那房门一开一合。
是何之容来了。
男人这会又换了一套比较休闲的西服,不同之前的严肃。
“席先生要喜欢,可借你把玩把玩。”何之容大方开口道。
席庄却是不得已挂上“不敢不敢”的谦虚笑容,“何爷,真是见您一面难呐,我也是托了别人的福了。”
这话说出来,难免带了点埋怨的意思,席庄也不是傻子,偏要惹怒何之容。
不过是他好歹身家也是排在C市前列的,多少年没被人给过闭门羹了,心里多少有点不畅快。
何之容自然是知道的,可席家他已经不准备再合作。
何之容不觉得席庄能为了他儿子放弃所有,但身后可是有个严轻晴的。
为了自己的老婆和他作对,不是没有可能。
虽然只是一点点微弱的可能性,在何之容这里也是不能忍受的。
所以席家对他来说现在充其量是个路人甲。他不准备合作,也不准备两家之间变成对手。
言语之间当然不会相让。
“听袁老说你找了我很多次,不知是为了什么?”何之容没在意男人的挑衅,直接挑破话语,直指矛头。
为了什么,席庄心里笑道,这老狐狸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难怪人人都说惹不得何家那个小的,这什么计谋都能用上啊。
席庄见这场面已是不需要再粉饰什么,也直说了,“我儿子席望津也过来了,就想着给何衡道个歉,孩子间的事情也算了,小打小闹的。”
被点到名的席望津一直站在旁边,坐也未坐。
此时,正双眼看着何之容。男人身上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面上也是显得一片精明,最重要的。
何之容那张脸的确精致,有着连少女都羡慕的白皙皮肤,以及如刀削般的下颌,骨骼线条,宛如天刻。
所以说这样的男人既帅气又多金,方妙要是想和他在一起,也无可厚非吧。
席望津一直是一个极会算计的人。他斗不过何之容,这是在他见到这个男人第一眼时就明白的事实。
之前在方妙身边等候了那么多年,还是什么都没换来。
这次他没有输给何衡,而是何衡的这位人人都忌惮的何小叔,自己和何衡都是出局者,所以自己应该放弃了吧。
毕竟他没有输给何衡。
席望津心里在想什么,他的父亲,以及何之容是不知道的。
前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儿子居然还在想方妙那个姑娘,而后者是压根不屑。一个半大的少年,自己没有任何意义以及价值去窥探席望津的心思。
他只回了一句话,“我想,席先生应该是找错重点了吧。”
何之容说完,双肩放松地向后靠去,轻松惬意。
“何先生何出此言?”席庄眼里带着猜测,慢慢问到。
“这场闹剧受伤的可不是何衡,而是你刚刚见的那位姑娘。”何之容双腿叠交在一起,继续道,“更何况,我当然也不会为小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而对席先生,您的公司多加打压。”
“那是什么意思?”
何之容这时候才凉凉地看了席庄一眼,“今天席望津也来了,我也就问一个问题,答案就是取决于你我之事的关键。”
何之容也没拖延,视线转到席望津身上,看着这个不仅身高凸出同龄男孩许多,而且从学习到气质,长相,都是优异于其他人太多的男生。
心里不免对方妙有点“怨言”,真是到处惹桃花啊,让他收拾起来也是有点困难。
席望津对何之容的视线没有丝毫示弱,一双墨黑的瞳仁直直望了过去。
“您说。”
面对席望津的上道,何之容也不会太为难了,“我知道你喜欢方妙,所以,接下来还要继续喜欢吗?”
在场几人没人能想到何之容居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席父的眼睛都不受控制地睁大了,这这,这叫人怎么说啊。
自己的儿子,毕竟养了好多年,也是熟悉的。这个问题的答案无疑是何之容不想听到的。
来不及看自己的儿子,席庄先开了口,希望能挽回一些什么。
“何先生,小孩子的话哪能做得了数,你看这小方姑娘……”
“我不喜欢她了。”
会客厅里,一大一小的声音重叠响在一起。
席望津打断了父亲的话。他说出这个答案的速度之快别说是何之容,就连席庄自己也没想到。
这席望津是搭错哪根筋了?往常几头牛都拉不回来,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席望津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之前还和他妈说不回学校就要怎么样。
没等席庄震惊完,何之容就站了起来。
掸了掸衣摆,“你说的话自己记在心里,席先生,你放心,此后席家生意可以放心做了。”
说完款步向外走去,与席庄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下来。
席庄的心一上一下的,此刻就是又提到了嗓子眼。
何之容这人的气势平常看着是丝毫没有,怎么凑近了,自己都能觉到几分嗜血的滋味来呢。
“我希望贵公子的想法一直都是这样,不然后果,我很难保证。”
说完,继续向外走去,听到这话的席庄却是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才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席望津已经由站变为坐,脊背已经弓了下去,埋首于掌中。
席庄知道这次席望津很难走出来了,从小到大他没有见过自己儿子露出这么挫败的样子来。
的确,在年少的时候,被逼着放弃了自己想要的一段恋情,这滋味实在是难受。
更别说仅仅只是追求他人的一种权利。
席望津已经彻底被何之容拒绝出局了。
回到席家后,严轻晴见到一脸无精打采的儿子,心里很是紧张,忙把席庄拉到一旁,看着席望津缓慢回房的背影,悄悄问道,“这是怎么了?”
席庄第一次在自己老婆面前露出难为的样子,摆摆手,示意严轻晴不要再说了。
只是嘴里提到了一句,“能上学去了,咱们的生意也能做了,只是可惜了这孩子。”
为人父母,没一个家长想看到自己的孩子落败颓丧的样子。
可是世界的生存法则告诉他们,只能这样。
方妙等何之容走后,一直想要努力发出声音,站在窗边,右手摸着喉咙。
可是只能感受到震动,却听不到声音。
方妙没有放弃,就这么看着何家长着茂密树木的宽阔后院,使劲想要夺回自己发音的权利。
多努力一会,或许马上回家的时间就能提早一分。
方妙就这样突然看到了楼下几个人像是在拖着一个“死人”在往里面走去。
不是方妙第一眼就看出了对方真的没了呼吸,而是那个男人连双腿都是拖拉在地上的。膝盖的布料都快要被磨破了吧。
方妙猜测着。
正要仔细往对方垂下的脑袋看去时,自己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阿迪跟着何之容处理完席家的事情后,就来到了这边。
何之容让他把解药拿过去。房间里有监控,何爷看到屋子里女孩着急发声的样子,不免有点担心。
怕方妙用力过度,再加上不正确的发声会导致声带损坏,所以解药就被送到了方妙面前。
比起面前这杯干净的,如之前她喝下去的那杯药水不同,这杯是真正的纯净饮用水。
因为旁边放着两颗白色的小药丸。
“方小姐,这是解药,你不用担心,喝下去以后,几分钟就可以正常说话了。”
方妙对于这番说辞是保持疑惑的,所以迟迟未能接过托盘。
阿迪继续解释道:“不用解药当然能正常发声,不过。”阿迪抬起手腕的表看了一眼。
“不过还要再需要一个半小时了。再说,何爷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你,你说对吗?”最后一句话是阿迪出于人情上告知方妙的。
何爷做事本就不容他置喙,可是眼前女孩着实叫人心疼。
方妙深吸了口气,没有接过托盘,而是一手拿起杯子,一手拿过药片,视死如归地喝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