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岁准备收回简历的动作停滞在了半空中,前世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恍若梦中,抬头的一刹那,过往犹如雪花纷扬而来。
“蓝大哥?”
叫孟绍拿酒的男人无论在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能够牵动迟岁心绪的人。
迟岁在抬眼看到温润如玉的男人朝自己浅笑时,心中熟悉的躁动感清楚地提醒着她对面前所站之人的爱慕仍在。
可这辈子,这种愚蠢的爱恋自己必定是要丢弃的。
蓝卓鹤,蓝家二少,表面谦恭有礼,打杀人的手段却是令人不寒而栗。就这么一个“伪君子”,迟岁上辈子从情窦初开的十五岁直到临死之前,都没有将那份暗恋之情释怀过,即使当时对方早已结婚。
迟岁其实也忘记了喜欢对方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回忆起作为邻居的大哥哥每次给自己带来一些零食的温暖。
她常常会被迟尚云罚站在庭院,无论晴天还是下雨。惩罚原因有很多,一个舞蹈动作因为掌握不好平衡,频频出错时;从书包里发现别人给她的情书……数不胜数。
而每次惩罚过后,总有那么几次,蓝大哥会从旁边蓝家的花园里翻墙过来安慰自己。
女孩朦胧的情芽破土而出,随着年月渐长,也成了参天大树。
而这辈子一定要将这棵树连根拔起。上辈子,迟岁一直以为她和蓝卓鹤是青梅竹马,蓝大哥虽大她三岁,但只要努力,三年的差距自己一定能够弥补。
这种信心在高考前一天,看到表姐安然挽着男人臂弯言笑晏晏,祝福自己“高考顺利”时,碎成了粉末。
迟岁恍然,自己连捡起这颗破碎的心都没资格——对有女朋友的人,自己暗恋必须要终结了。
可蓝卓鹤真的看不到自己的一片心意吗?只是不想找麻烦罢了吧,一个漂亮单纯的女孩在他眼里该是和蠢货画等号的,毕竟蓝家的第二继承人需要的是一个帮他解忧的女主人。
说起女主人,迟岁想起自己在高考之后就故意避着安然和蓝卓鹤,不愿见到的,到现在,她已经有三四个月没见过对方了。
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迟岁看着一如既往英俊温雅的蓝卓鹤无言时,又有女声登场了,娇柔可人,的确对得上安然那张略微整过的脸。
“怎么了,卓鹤?”安然刚用了些手段搭上了蓝家,自然看得紧些,这一会瞧不着人了,便急急出来寻人了。可没想到,迟岁这个小贱人也在,真是阴魂不散。
之前都那样到她面前说了,还死缠着卓鹤,安然脸上惊讶着,心里却骂着,“不要脸的狐媚子!”
“妹妹,你怎么在这啊?”边说边挽住了蓝卓鹤,明显地是宣扬主权。而被挽住的男人,眉头却是少见外露地紧皱了下。
如果说上一辈子的迟岁只会嗫嚅老实地回答,那现在的迟岁是完完全全地成了相反样子。
“孟先生,看来您还有客,那我便不打扰了。”不准备纠缠的迟岁干脆无视问话,礼貌告辞完就要下楼。
一刹那,纤细的手腕被强有力的大手拽住,“岁岁,先别急着走。”
蓝卓鹤本来以为许久没见自己的迟岁会像以前一样,小心却又渴望地靠近自己,现在这幅场景是他没料到的。
见三人之间有些猫腻的孟绍,马上给了彼此一个台阶,“迟小姐,这么急走做什么,我们舞室正缺老师,不如我们进去详谈?”
不说有无人在三楼走动,就这室外拉扯着谈事的架势,孟绍可受不了。
意识到有些失态的蓝卓鹤,松开了拉着迟岁的手,掩到薄唇前轻咳了两声,“我们先进去吧。”
可在场有一个女人却不想踩着这台阶下。
“岁岁,你好久都没理姐姐了,是我哪里惹到你了吗?”边说边要去抓女孩的手,营造出一幅姐妹情深的样子来。
迟岁本就站在楼梯边,刚刚没挣开蓝卓鹤的手,这会看安然涂着鲜红指甲的手就要向自己伸来,一时前世的记忆袭来,她竟分不清自己是在哪里。
颤抖着身子只想躲开来,往后刚移动了两步就踩空了下去,径直滚下楼梯。
“岁岁!”
“迟小姐。”孟绍紧随蓝卓鹤喊出声来,人要是在他的地盘出事,自己又得惹个麻烦。
这姓蓝的怎么找女人找到了这种蠢货,能争风吃醋成这样了。
完全不知他三哥吐槽的徐回舟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去抓迟岁的手,他离对方是最近的。
没想到,还是擦着衣袖没抓住。
迟岁掉下去的那一刻,立马抱住了自己的头,随着剧痛来袭,她恍恍惚惚想到,“这安然真是自己的克星,以后能躲多远躲多远,再和疯子打交道,自己不疯也得神经质。”
滚落到中间拐角平台的迟岁最后还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