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将军听了心里很不开心。
“陛下因为你来迁怒我？”他自己怎么不先给自己两巴掌呢？生出那么不肖子来！
后面的话秦老将军憋在心头十分不忿。
“还能有这种事？”最年长的老头子已经头发胡子花白，他一听墨汐言的话就急了：“陛下若是要因此公报私仇，那微臣第一个不服！“
“哎呀，你可收收声吧，自己多大的年纪了，还想着在朝堂上瞎混，这要是在朝堂上被气晕了，可是会直接被气死了。”
这两人的对话之中蕴含着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墨汐言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她似乎对他有一点点的印象，而且应该是前世的记忆。
“你说什么？”他老爷爷指着另一人皱眉道：“我还得参你一本不可！”
“好了好了。”秦老将军摆了摆手，拿起醒酒茶往两人面前送：“莫要闹腾了，先清醒清醒早些回去吧。”
“这什么？这不是酒你送到我面前来干什么？”老爷爷问问茶水的味道，露出非常嫌弃的表情，将其推远了。
这个举动让墨汐言想起来了他是谁！
青山伯，昔日的御史大夫，赵乌有。
赵乌有乃是三朝老臣，在前朝他便是御史大夫，因铁面直谏，时常让前朝的皇帝心情不悦，甚至好几次前朝皇帝对他的上谏恼怒不已，愣是对赵乌有用刑。
刑不上大夫，前朝皇帝因此引得不少文人诟病，失了不少的民心。
后来前朝被灭，青商建立，赵乌有要以死表忠心，先皇爱贤，愣是跪在赵乌有的面前跪拜，求他继续做御使大夫，为天下子民而继续呕心沥血。
先皇大仁大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的事众人皆知，赵乌有最后屈服在先皇的真心之下，在朝中做起了御史大夫。
一直到他告老之前，统共被皇帝纳谏一百余条，每一条都有理有据。哪怕有一些确实是让先皇那样的人也头疼，但着实听了赵乌有先生的谏言以后，青商变得更好了。
如果盛世有功臣，那么墨远崖占五成，皇帝占两成，赵乌有占两成，琴家占一成。
哪怕他现在已经不问朝政多年，在朝中的存在也是非同小可的。
前世君烈炎想要得到赵乌有的支持，可没少想办法，然而赵乌有看透了君烈炎的本性，说不帮就不帮，到死都没有为君烈炎说一句好话。
“赵爷爷，您是言官，也该知晓上朝不得醉酒，若是要随我家祖父入宫，也得要先清醒了才是。”墨汐言端起醒酒茶来，送到赵乌有的面前。
喝还是不喝都看赵乌有自己的想法，墨汐言是无所谓的。
赵乌有接过醒酒茶，看了一眼墨汐言，这一身白衣浅笑倩兮的女子，到是和他曾经见过的惊才绝艳的一个人很相似。
“不就是哄老朽和茶么，也得说些好听的话吧。”
他将醒酒茶一饮而尽，另一人也赶紧跟着喝了。
不管这两人现在在朝中还有多少的话语权，光是看着他们的年纪，皇帝都得要给一给面子。
真的不是墨汐言阴险狡诈，而是他们自愿的啊！是他们自愿要帮秦家的。
墨汐言看了一眼身边的秦若，对她挑了挑眉，姐妹两个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三个老爷子睡了一觉以后，也清醒过来了。
坐在书房之中神色多有忧虑。
“此事是我那不肖子切切实实做了，证据、证人一个不少，哪怕是要狡辩，也没有办法自圆其说啊。”秦老将军拧着眉心神色忧虑。
墨汐言坐在一旁给他们添茶，听着他们的话。
“你这儿子，若是我还在做御史大夫，高低也得要弹劾一两句。”赵乌有现在清醒了过来，不再是脑子一热的要入宫帮秦老将军说话了，如他现在所说的，秦老将军如今面临的局面完全弱势，无法反驳，难以自辩。
“现在要清理门户，或是，直接杀人灭口也已经来不及了，莫不如直接认错，向皇帝哭一哭得了。”说话的是昔日的刑部尚书，现在的李寒烟也算是他的徒弟，他光是听描述就知道今日秦老将军若是还想要狡辩什么，后面的结果可能会有些惨。
倒不如直接认错，将自己的儿子送出去吃点苦头算了。
不管是打板子还是关在监牢里，大家都是有人脉的，断然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哪有那么简单？”赵乌有马上就反驳了他：“陛下这是要将私仇发泄在秦家上，要真的直接认错了，最后结果如何全都得看陛下的想法，将自己的命交出去这不是大胆的告诉对方，来弄他么？”
他和墨汐言的想法是一样的。
“此事也没有到不能调解的程度吧。”坐在墨汐言对面的秦若忽然开口道。
她最近一直都在国子监之中学习，从一开始的开蒙，到现在的圣人之道，她收获颇多
听到几个老爷爷这么说，她忍不住插话：“若不是什么血海深仇，那就没有什么钱财好处解决不了的事啊。若是侵占了良田，现在还两倍过去，若强抢了民女，让他们选，是纳为良妾，还是拿一笔钱再送回家去。”
以秦若的观点来看，那些底层人是最好打发的，因为她当时就是最底层的人，她清楚的知道，这些人都想要什么。
“想要私了？侯爷你看如何？”赵乌有问段轻鸿。
段轻鸿顺了顺胡子，将脑海之中的青商律法过了一遍，说道：：“若是可以私了，可以减免十之有八的刑责，比如本来是死刑的事，可以变成打五十大板。”
这不就有救了么！
“那就私了吧。”秦老将军下定决心说道：“现在也没有别的好办法了。”
虽然最后要付出的东西有点多，让人非常的头疼，但谁让老三也是自己的孩子呢？他年轻时对他们多有亏欠，总不能让他们这个年纪了还要有牢狱之灾吧？
“怕就怕他们要狮子大开口，我们出三倍，有人在暗处出十倍。”墨汐言淡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