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初快速洗漱,穿好衣服,头发绑起来,从抽屉里翻了个口罩戴上,收拾书包背好,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盛景昀在屋里接了个电话,安排好公司的事,打算今天在家陪他的小丫头,开门却看到她匆匆离去的背影。
“初初——”
声音淹没在她远去的脚步声里,盛景昀一拧眉,打包了桌上的早餐,抓起车钥匙追了出去。
车子开出别墅区,恰好看到叶九初坐上出租车,他想也不想地跟上去,一路到了研究所。
叶九初下车,大步往屋里去,刷卡进门,遇见每天都来很早的楚凡清,她问:“凡清师兄,看见白茹希了吗?”
“在她们小组的办公室里。”楚凡清道,看她戴着口罩,眉目阴沉,不由得多问了两句,“小九,你生病了吗?找白茹希做什么?”
“算账。”叶九初冷冷地说,抬脚就往白茹希所在的办公室去。
楚凡清见势不对,扭头跟上。
小组办公室的门开着,叶九初抬手敲了两下,得到组长肖潇的应答后,她才走进去。
白茹希应当才到不久,刚从里间穿好白大褂出来,看见她在这里,脸上露出一抹意外,继而勾唇一笑:“小九,你怎么过来了?”
从前天晚上开始,她没有接到陈茂元的电话,也没收到任何消息,昨天叶九初没来,她断定是被陈茂元折磨得下不来床,事成了。
现在看她不敢真面目示人,又这般怒火中烧,更肯定了心中所想。
白茹希知道陈茂元有拍摄的习惯,等他来了学校,她去他那里拷一份匿名发给盛景昀,她就不信他还会正眼看她。
思及此,白茹希心中越发兴奋,脸上的笑容不禁灿烂了几分:“小九,你怎……啊——”
她才开口,脸上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打的人下了狠手,她左边脸颊火辣辣地疼。
白茹希一时没反应过来,作戏的本领却先一步觉醒,捂着脸,难以置信又委屈地道:“小九,你干什么?为什么打我?”
叶九初一想起在陈茂元手里遭遇的那些,火气蹭蹭蹭地往天灵盖上冒,一脚踢在她膝盖,趁她吃痛去捂,又一把抓住她头发,迫使她的头往后仰起。
“爱演是吧?喜欢装可怜?继续。”
说着,又是一巴掌抽过去,打得她两边脸颊对称。
白茹希痛得五官扭曲,失声叫喊:“叶九初,你疯了吗?!”
叶九初转了个方向,抬脚往她膝窝踹过去,等她不得不屈膝跪在地上,她又抬脚顶住她的背,免得被她反扑。
“白茹希,前天晚上在那杯果汁里动手脚的时候,你就该想想,若是我知道了真相,会不会轻易放过你。”
白茹希神色一慌,抵死不认:“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放开我,你这个疯子!”
叶九初眼底全是暴戾,膝盖骨往她背上用力顶,简直想打死她:“听不懂没关系,我慢慢给你解释。”
她顺手抄起一旁桌上不知谁的杯子,将里头的水一股脑倒在她头上,听她失控地低吼,她松开她的头发,扬手又是一巴掌。
“你假借道歉,给我们组挨个道歉,怎么那么巧,就我的杯子被你不小心打碎了?”
她本身比白茹希要高一点,后者此刻又是不伦不类地跪在地上,气势上,她绝对性地压倒。
白茹希被她步步紧逼,竟不自觉往后退,狼狈不已,还夹杂着她强行凹出来的无助。
“明明叫服务员送一个新的杯子来更方便,你却自告奋勇地要去拿,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关系从没近到这种地步。”
“喝完果汁没多久,散场之前,不知谁给我倒了红酒,让我误以为被下药是喝那杯酒喝醉了,真是好算计啊。”
听到这里,闻讯赶来的组员差不多懂了。
楚凡清和江沛萱站在队伍最前面,厌恶地看着地上的白茹希。
白茹希被她说一句打一巴掌,脸肿了,妆花了,抱着脑袋摇头:“我没有,我是诚心诚意跟你道歉的,你冤枉我了。”
“冤枉?”叶九初冷笑一声,从兜里摸出手机,翻出和一个朋友的聊天界面怼她眼前,“这短信难道是你的魂给陈茂元发的?”
来的路上,她给在通讯公司上班的朋友打了电话,请求她调了白茹希和陈茂元的通信往来,确定那晚不是陈茂元栽赃,这才一上来就动手。
白茹希眼神慌乱,嘴硬地道:“你拿着一张假图能证明什么?小九,你不要被人蒙蔽了,我是你姐姐,怎么会害你?”
叶九初道:“我妈只生了我和我哥哥,少给我攀亲戚。”
话毕,她一把扯下口罩,顺势将袖子撸起来,那上头累累的伤痕,比白茹希脸上的严重十倍不止。
众人倒吸一口气,楚凡清的眉头紧紧拧了起来。
“你一定想不到,我有多拼命地想要逃脱,更想不到,陈茂元那个畜生往我身上挥了多少次棒球棍。”
叶九初一把捏住白茹希的下巴,那双素来清澈灵动的眸子发红,燃着铺天盖地的火光。
“打死你也想不到的是,我没被那狗东西糟蹋,我撑到了盛景昀去接我。是不是很失望?”
白茹希一愣,满脸不相信。
她很快反应过来:“我什么都不知道,送你上车的人不是我。”
那晚送叶九初的楚凡清面目不善地开口:“那天是我送小九去的停车场,我给她叫了代驾,看着车走才去的KTV。”
白茹希飞快接茬:“对,你听到了吧,和我无关。”
“想推给凡清师兄?”叶九初并没有松开她,“代驾开着我的车出了停车场,没多久就被一辆车拦住了,代驾下去,再回来就换成了陈茂元。”
“我这一路过来,强迫自己平心静气,给代驾打了电话,他说他那天下车就被人一闷棍敲晕了,好几个小时后才在绿化带里被冻醒。”
“你告诉我,他是自己打晕了自己吗?”叶九初逼问,“还是早就等在那里的陈茂元开了天眼,知道我那晚就要从国色天香离开?”
“说啊!”
她只是懒,并不是傻,大多数时间迷糊,但在关键事情上从不轻下论断,更不会手软。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又是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白茹希无从辩解,不能承认,只是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叶九初不想听她嚷嚷,抬手又要打,手腕却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