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车劳顿加上情绪波动过大,又聊到大半夜,第二天,一家人整整齐齐地起晚了,没有保姆准备好早餐,众人面面相觑。
叶锦书抄起沙发上的钱包,主动道:“我去买。”
说着就出门了,买了一堆早餐回来,其乐融融地吃完,盛景昀要去公司处理一点急事,勾着叶九初亲一顿就走了。
临走时那幽怨的小眼神,叶九初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笑,
屋里剩下一家四口,从早上聊到中午,又从中午聊到晚上,像是要把这十几年差的天都聊回来。
叶锦书临时打电话叫了个保姆过来做饭,快吃晚餐的时候,叶怀鸣问:“锦书,叶氏没了,你打算做些什么?”
“做生意啊,我这么灵光的脑子,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叶锦书不假思索地道。
“还做化妆品吗?”叶怀鸣问,手指不自觉握紧筷子。
被覃远腾囚禁着逼迫他做研究的十多年,他无比厌弃这一行,有时候甚至会想,若叶家不是从事化妆品,他们就不会遭受无妄之灾。
叶锦书放下筷子,认真地问:“爸,你觉得呢?”
老实说,他已经有了计划,但想听听他爸的意思,怕他们有什么传承之类的思想,提前问清楚,方便他调整。
叶怀鸣道:“你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
“真的?”叶锦书略意外,却也觉得意料之中,毕竟他爸妈都不是迂腐刻板的人。
“叶家虽然靠化妆品起家,但给我们家带来的灾难也不小,就当是和它没缘分吧。”叶怀鸣颇为感慨地说。
叶锦书失笑:“话不能这么说,世事都有两面性,利弊相依。我现在暂时不想碰,说不准以后改变主意了呢。”
洛晚蝶接话道:“不管做什么,平安最重要,咱们一家四口好好地在一起,就比什么都强。”
叶怀鸣点头表示赞同。
饭后,他将叶锦书单独叫出来,父子俩在花园里散步。
叶怀鸣道:“覃远腾那个人阴狠毒辣,睚眦必报,你和景昀闹了覃远腾的婚礼,要提防他耍阴招。”
他这十几年领教过他的无数歹毒,很担心儿子和女婿被他暗算。
叶锦书不以为意地说:“放心,他现在自顾不暇,以后估计也作不了什么妖,搞不好。连覃家都要赔进去。”
“什么意思?”叶怀鸣问。
叶锦书不紧不慢地说:“可不光是我和景昀闹了他的婚礼,认真说起来,我们还是借了别人的光呢。”
“丽国刚选举完不久,覃远腾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和景昀要带你和我妈回来,他们则是要敲打覃远腾。”
“婚礼之前,景昀见过那几个人之中的一个,七弯八绕套了话,索性就等他们动手,我们专心捡便宜。”
他俩的很多部署都没用上,比如让洛晚蝶看他指示离开什么的。
叶怀鸣大惊:“如此说来,覃家是肯定要倒大霉了。”
毕竟丽国虽然财团话语权大,但到底不是拥有全部的话语权,敏感时期站错队,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叶锦书不置可否,说:“经过这次,覃家就算没就此没落,也不会太快缓过来,至少在这代领导人卸任之前,他们都得小心谨慎。”
他今天起来,特意关注了一下国际新闻,按覃家的财力地位,覃远腾婚礼出了那样大的事,定然会挤爆各大媒体的头条。
然而,事实却是,他没看到一条相关的新闻,若说是覃家的公关做得好,叶锦书是不不相信的。
这样滴水不漏的后续,除了丽国出席婚礼的那几个领导人,他想不出来别的可能。
叶怀鸣微微拧眉:“难道是打算将覃家不声不响地解决了?”
“解决不了。”叶锦书摇头,“覃家积累了几代人,根深蒂固,一口吃掉会被撑死,只能是慢慢耗。”
至于为什么没有消息流传出来,他猜测,或许是为了以防万一。
毕竟领导人去搞一个商人的婚礼,怎么想都不可思议,影响不好,为防止有人乱说,或者被有心人大做文章,索性一刀切。
叶怀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又说:“那正好可以给你留出充足的时间,将来若有个万一,也能应付。”
“将来?”叶锦书略诧异,“爸,你不恨覃远腾吗?”
他本来打算趁着这次,借一借盛景昀的东风,彻底让覃家再没有来国内叫嚣的资本,怎么听他爸的意思,像是要算了?
叶怀鸣道:“恨,如何能不恨,但是,我却不想去报复,浪费时间,有这个精力,我还不如和你妈四处走走。”
“那你的意思是?”叶锦书问,他是真没想到她爸这么想得开,毕竟年轻时也是嫉恶如仇的性子。
这十几年,是真的将他改变了很多,棱角都磨平了,何其悲哀。
叶怀鸣说:“长辈的事,就到此为止吧,你们年轻人不应该被这些绊住手脚。”
冤冤相报何时了,他现在虽然还不能完全放下,但人都回来了,一家四口好不容易才团聚,他真的不想再折腾了。
十几年的苦,就当是为儿女积的福,时间是最致命的毒,也是尚好的良药,总有一天,他也会释怀的。
叶锦书笑了一下,不无心酸地说:“爸,你现在真豁达,给你个袈裟木鱼,都能去普度众生了。”
既然他爸都这么说了,那就先这样吧,不用外欠盛景昀人情也挺好,但这笔账他记着,但愿覃远腾活得久一点。
“对了,昨天说,小九把祖传配方誊抄下来了?”叶怀鸣暂时略过覃远腾的事,转而问起一切祸事的起源。
叶锦书点头,顺带把叶九初被绑架被催眠的事跟他说了。
“唉。”叶怀鸣沉重地叹气,“到底是我们做父母的对不起你们兄妹。”
叶锦书哭笑不得:“说这些干什么?又不是你们愿意的,以后好好的,对我们,尤其是对我好点就行。”
他的语气满是故作郑重,惹得叶怀鸣发笑不止:“你这孩子。”
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盛氏走这方面的业务吗?”
叶锦书说:“有,还专门成立了研究组,小九是组长,有声有色的,厉害着呢。”
“那咱们家的配方,就让小九带去盛氏发扬光大吧。”叶怀鸣如此道,“流传至今,很多东西也不适合时代了,稍加改良,也不算失传。”
“盛氏家大业大,又有小九坐镇研究组,配方到了那里,定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
叶锦书对此没意见,啧了一声,摇头晃脑地说:“哎呀,女儿是亲生的,女婿也是心头宝,只有我是捡来的一棵草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