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荣手里拎着吃的,脚步轻快,表情温和,眉梢眼角藏着不明显的笑意,有点儿像是去见心上人的雀跃。
陡然撞见盛景昀在病房里,他惊了一下,随即疑惑地问:“景昀,你怎么会在这里?来看茹希?”
他记得,白茹希是叶九初同父异母的姐姐。
盛景昀不置可否地哼了个单音,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袋子上,问:“你喜欢她?”
不必问白茹希是怎么住的院,因为她和那个主管的事是他让余睿去透露的,自然知道她是被人打了。
但是,他这个从来只走肾的三哥,巴巴地给人买吃的,还是这么个状态进来,有点儿过分反常了。
盛景荣没理清自己的感情,又从来不敢在盛景昀面前放肆,还知道他对自己玩女人的事一直嗤之以鼻。
因此,听到这个问题,他的第一反应是否认:“怎么可能,你在说笑话吗?”
盛景昀瞥他一眼,没多言。
他没有对别人的感情指手画脚的习惯,他三哥玩够了想定下来也是好事,但他不希望这个人是白茹希。
撇开他家小丫头的干系不说,白茹希这个女人心思重,城府深,不是他三哥这个海绵体思考的家伙能驾驭得住的。
盛景昀不知他是真的不喜欢,还是在敷衍他,因此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脑子偶尔拿出来用用。”
话毕,抬腿大步离开。
盛景荣挠挠后脑勺,总觉得刚才那句话是在骂他,但细细一品又不像,琢磨了半天没琢磨透彻,索性不想了。
但是,他不懂,不代表白茹希也不懂。
她是个人精,哪怕盛景昀只说了这两句话,她也能看得出来,盛景昀不希望盛景荣和自己有过深的牵扯。
玩玩可以,却不能有将她娶进门念头,他在警醒盛景荣。
白茹希眼底划过冷意,满心不甘地想:凭什么他可以将叶九初捧在掌心当宝贝一样宠爱,而她却连盛家的门都不配进?
除了是私生女,身份比不得叶九初光明正大,她哪里比叶九初差?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羞辱与区别对待?
白茹希越想越愤愤不平,险些在盛景荣面前露了真面目,好在他的声音啊及时打断她的思绪,将她拉了回来。
“我没回家,随便在路边给你买了点吃的。”盛景昀打开桌板,将吃食一一放上去。
这位少爷没有照顾人的经验,紧着贵的好的买,白茹希看着满桌的海鲜,有点儿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不太爱吃这东西,和盛景荣吃了那么多次饭,他竟然一点也没注意到,看来,他刚才回答盛景昀的话是真的,是她不小心会错了意。
但也没关系,他们之间本来就没有感情,她要的更不是靠不住的爱情。
白茹希对付着吃了几口,表现出身上疼胃口不好的样子,吃完就躺下,没过多作妖。
今天盛景昀的到来给她提了个醒——不能再对叶九初动手了,除非能保证一击即中。
但是,叶九初在他的庇佑之下,即便一击即中,后果也不是她能承受的,得想个万全之策。
白茹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问:“三少,你对家里的生意一概不管吗?”
盛景荣道:“我爸妈身强体壮的,轮不到我来管。”
白茹希心里暗骂他不知进取,却是道:“总要交到你手里的,你就没兴趣先看看自己未来要掌握的东西是什么样子?”
盛景荣摇头:“吃喝玩乐不自在吗?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朽木不可雕也!
白茹希真想敲开他的脑袋看看,满脑子豆腐渣里有没有一点点能用的东西。
盛景荣狐疑地看着她,奇怪地道:“你今天怎么突然说这些?”
往常,他接到他父母的电话后,会习惯性地跟她抱怨两句,她只说这些事情太扫兴,不想听,现在却主动提起,怪了。
白茹希道:景四爷来过么,我就忍不住想他掌管着盛氏,顺便问问,你不高兴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盛景荣微微皱眉:“你喜欢景昀那样的?”
白茹希懂得自己的处境,她没机会哄盛景昀,也哄不下,只得牢牢把盛景荣圈住。
闻言,她道:“三少又在逗人家,若是喜欢景四爷,怎么会跟你这样子嘛,他再优秀,在人家眼里,魅力不及三少半分。”
盛景荣不太信:“当真?”
从小到大,他没少听他爸妈在耳边念叨盛景昀,这样出类拔萃,那样鹤立鸡群,典型别人家的孩子。
当然,他承认,盛景昀确实担得起任何的赞誉,但真的只要是女人都爱他那款吗?
白茹希心说:当然是假的,若是能伴在盛景昀左右,谁要费心费力地来哄你。
嘴上却是道:“三少,人家什么时候骗过你?”
只是没被揭穿,否则, ;满嘴谎言,只怕她自己都不记得说过什么。
盛景荣被哄住了,摆摆手道:“行了知道了,不是要睡觉么,快睡。”
白茹希冲他眨眨眼:“三少,你不跟人家一起睡吗?”
盛景荣倒是想,但这医院的病床一共就这么大点,他若是想做点什么,也太不方便了。
“不睡,我走了。”盛景荣起身道,觉得他今天有点反常,需要找个另外的女人来消遣一下,搞搞明白是怎么了。
白茹希面露失望,侧着身子,道:“我猜猜,是哪个幸运儿,明早能在三少的臂弯里醒来呢?”
风流成性的盛景荣,这一秒竟然被她说得有点莫名的心虚,急赤白脸地道:“谁都没有,我回家自己睡。”
白茹希挑眉,显然是不信。
盛景荣想解释两句,又觉得多余,转身就要走,被她出声叫住,他转身问:“干什么?”
白茹希道:“三少说带人家去度假的事,还算数吗?”
盛景荣哭笑不得:“你还惦记着这一茬呢?”
“当然,毕竟是跟三少一起,人家心心念念,牵肠挂肚。”白茹希直勾勾地看着他,说得自己都快信了。
盛景荣被她这副样子勾得简直想将她就地正法,却忍住了,道:“你先好了再说。”
白茹希眼睛一亮:“那就是还算数?”
盛景荣的火气有点儿上头:“算数算数。”
说完,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若是按照他以往的脾性,这个样子,势必要找人好好纾解一番,但今天,拿起电话要打的时候,脑海中莫名闪过白茹希的脸,和她说的那句话。
一股愧疚蓦地感拔地而起,来得莫名其妙,盛景荣把手机揣回兜里,嘟囔了一句:“奶奶的,邪了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