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初今晚依旧是在盛景昀怀里睡去的，不同的是，盛景昀睡意全无，一会儿想方离夏说的话，一会儿想他家小丫头无意识的撩拨。
思维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开始，它就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发展方向完全不受大脑控制。
深更半夜，心上人在怀里，盛景昀垂眸看一眼小丫头安静的睡颜，心里不自觉闪过无数不做人的想法。
他是个正常男人，身体健康，心理正常，做了这么多天的柳下惠，着实有些难为他。
盛景昀有一股很强烈的冲动，他想弄醒叶九初，想生命大和谐。
但是，那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他盯着叶九初精致的巴掌脸看了一会儿，轻轻抽出胳膊，蹑手蹑脚地下床，认命地进了卫生间。
十二月的山上温度，到了夜里尤其低，他在镜子前站了几分钟，低咒一声，走进浴室，打开花洒，冰凉的水冻得他一个激灵。
二十分钟后，盛景昀冷静下来，随便擦了擦头发和身上的水，走回房间时却见叶九初坐在床上，抱着膝盖，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
盛景昀心里一紧，急忙走过去抱住她。
他身上全是寒气，叶九初哆嗦了一下，却还是在抬眸看见他的瞬间伸手回抱住了他，抖着声音喊了一句：“盛景昀。”
“我在。”盛景昀亲亲她的头发，大掌轻拍着她的背脊。
倏地，胸口传来温热，紧接着是叶九初压抑的哭声。
盛景昀动作一僵，想松开帮她擦眼泪，她却死死抱着不放手，几分钟后，哭着睡了过去。
他这才稍稍放开她，把人塞进被子里，随即上去抱着她，直到天明。
叶九初醒得很早，眼睛有点儿红肿，她在浴室待了十分钟也没让它们恢复正常，遂放弃。
盛景昀站在洗手间门口，微垂的眸光遮住情绪，看不出喜怒。
“嘿！”眼前突然出现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叶九初兔子似的蹦过来，眨巴着眼尾泛红的大眼睛看他。
盛景昀伸手揉揉她脑袋，带着她去前面的院子里吃早餐。
其余人也都已经起床，瞧着叶九初恍若被欺负狠了的样子，都用谴责的眼神看盛景昀，沐之洲甚至还骂了一句：“禽兽啊。”
眼睛都哭肿了，可想而知昨晚有多过分。
盛景昀淡定落座，不想说话。
该不该的锅都背了，他只希望能尽快付诸行动。
早晨的气温偏低，且看天色似乎要变天，一行人没安排行程，吃过早餐后便各下山。
临行前，叶九初主动去找方离夏，两人聊了将近两小时，分别的时候，方离夏冲盛景昀笑笑，他心里总算有了底。
回到北园湾已是下午五点，盛景昀接了几个电话，随即进了书房，而后便一直在看文件。
叶九初抱着平板在客厅玩了会儿游戏，突然心血来潮算起了欠的债务，就算她毕业后每个月赚十万，还几辈子也还不完。
而且，她现在大四，明年六月份毕业，之后还要读研，这么一想，更加遥遥无期了。
叶九初咬咬腮帮肉，郁闷不已。
手机弹出一条推送消息，她扫了一眼，瞬间呆住，捞过来仔细一看，上面熟悉的名字让她眼底晦涩不明。
叶九初起身跑去书房，到门口时才想起来盛景昀在忙，不能去打扰。
她在门边徘徊不定，却听里面的人说：“初初，进来。”
叶九初先探了个脑袋进去，对上他的视线后，冲他眨巴一下眼睛，这才迈着小碎步跑到他的办公桌前，将手机屏幕给他看：“你看这个。”
界面是一条新闻，详细报道了宁大生物系主任陈茂元，长期以来利用职务之便，胁迫女学生发生不正当关系等一系列罪行。
往下划拉，评论区一片骂声，部分网友顺便将学校也骂得狗血淋头。
盛景昀没说话，静静地和她对视，又听她问：“这些都是真的吗？”
“嗯。”盛景昀应了一声。
叶九初将手机屏幕转回来，看了两分钟，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才愤愤地吐出一句：“人渣！”
盛景昀莫名松了一口气，道：“该有的惩罚，一样都跑不了。”
叶九初把手机倒扣在桌面上，想了想，又跑出去拿了平板回来，手指在上面敲打一番，而后滑动屏幕，边看边皱眉。
盛景昀问：“在看什么？”
叶九初回答：“看他能判几年。”
她不太懂法律，临时抱佛脚网上搜索，没得到太有说服力的答案。
盛景昀伸手把她拉到身边，说：“我安排了律师跟进，你若想知道，问我便是。”
说完不等她张口问，他便将现在的情况跟她简单说了一下。
他的人调查进度比较快，陈茂元除却已经被起诉的罪行，这些年坐在那个位置，存在不少违规操作，只要顺着查，几十年牢狱之灾是少不了的。
而这个案子的导火索是他家小丫头，有他亲自盯着，想藏污纳垢，基本等于痴人说梦。
叶九初听完沉默，也没追问违规操作具体指什么，半晌才道：“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会老死在监狱里。”
盛景昀点点头：“罪有应得。”
叶九初抿唇，叹口气，不是为陈茂元往后凄风苦雨的人生，而是为在她之前，那些被他白白残害的无辜女孩。
空气静默片刻，盛景昀突然道：“我明天出差。”
叶九初一愣：“去哪里？”
“北边，一周左右回来。”盛景昀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看她。
小丫头眨眼频率加快，接连舔了几下唇，是焦躁的表现。
盛景昀的手掌罩在她后颈，安抚小动物似的捏了捏，道：“你之前不是说有段时间没见你朋友了么，可以把她叫来这里玩几天。”
叶九初神奇地平静下来：“你说冰冰吗？”
盛景昀的手掌往上移动，摸摸她后脑勺：“随你高兴。”
叶九初咬咬腮帮肉，不怎么情愿地“嗯”了一声。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去那边会很忙吗？”
盛景昀保守回答：“不一定。”
“那我可以给你打电话吗？”叶九初紧接着问，问完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懊恼地咬了咬唇。
她怎么跟个离不开他的烦人精似的！
盛景昀微微扬了扬唇角：“可以。”
就算忙成狗，他也会挤出这部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