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园湾和叶家别墅相隔甚远,在北园湾附近超市的停车场遇见白茹希,叶九初始料未及。
白茹希也很意外,眼中的诧异闪过后,随之浮现的是深不见底的嫉恨与愤怒,她尖锐地道:“叶九初,你把我害得好惨!”
叶九初学着盛景昀面无表情的样子,一句话说得她几欲呕血:“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吗?”
她害她?她长这么大都没听过这么好笑的笑话。
白茹希看一眼她手中的购物袋,嘲弄地道:“我还以为你傍上景四爷过的是什么锦衣玉食的日子,原来不过是个跑腿的买菜小妹。”
叶九初淡定反击:“哦,比你周旋在男人之间好得多。”
这话一说,白茹希像突然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你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一样吗?!”
叶九初很想说她确实不一样,可白茹希情绪过于激动,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白茹希说:“你一边扒着你那个凡清师兄不放,一边死皮赖脸地缠着景四爷,你比我好到哪里去?都是贱货!”
叶九初露出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不,只有你贱。你能认清自己挺难得的,不过别拖我下水。”
嘴上功夫这方面,叶九初深受叶锦书的影响,平时只是不喜欢吵来吵去,可要真拼起来,她还真不见得会输给谁。
白茹希毫不意外地被她气得发抖,怒极反笑:“叶九初,你别得意得太早,我等着你被景四爷弃如敝履的那天。”
“我会睁大眼睛看着你怎么摔死!”
叶九初嘴角一撇,气定神闲地说:“你要能闭着眼看,那也是挺能耐的。”
白茹希的双眸如淬了毒,若眼神可以杀人,她早已将对面的人碎尸万段:“我真讨厌你这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彼此彼此。”叶九初扫她一眼,“你这双面人的样子,也着实令人恶心。”
“贱人!”白茹希大概是想不出什么话了,直截了当地骂了一句。
叶九初眼神变冷,却还是那副满不在乎的语气:“这方面,我始终比不上你。”
白茹希气冲冲地走了,高跟鞋踩在停车场的水泥地上,哒哒作响,那力道,不禁让人为她的鞋跟担心。
叶九初回到北园湾的时候,盛景昀已经回来了,手机拿着车钥匙,看样子是准备出门。
“初初,出门怎么不带手机?”见她回来,盛景昀放下车钥匙,问道。
没给他发消息,也没留个字条什么的,他担心了半天。
叶九初对着他是又羞又恼,昨晚的气还没消,今天又碰上白茹希,顿时就有点儿不分青红皂白了:“要你管!”
盛景昀没开天眼,不知道白茹希在她跟前出现过,还对峙了一番,听她如此不友善的语气,只当是那个冒失的吻惹她生气。
“初初。”盛景昀徒劳地唤了一声,看着她不言不语,那样子,仿佛要用眼神将他想说的话尽数诉尽。
可惜,叶九初和他的默契,还没到能读懂他眼神的地步,她将蔬菜一股脑塞他手里,烦闷地去了客厅。
盛景昀叹口气,孤孤单单地去厨房忙活,看起来有点可怜。
厨房门开着,能看见客厅的沙发,他一眼一眼地往这边看,搞得叶九初像个剥削农工的无良地主。
叶九初坐不住,凶巴巴地冲他吼:“能不能不看我了?!”
不能,要看一辈子。
盛景昀在心里大声回答,却是问:“初初,还生我气?”
叶九初想也不想:“生。”
盛景昀略挫败,又问:“那吃不吃我做的饭?”
叶九初犹豫了两秒:“吃。”
盛景昀得寸进尺:“吃完就不能生气了。”
叶九初倏地沉默,长达十秒,犹犹豫豫地说:“吃。”
那模样,像被闹了别扭的小伙伴拿着糖哄的孩子,又馋又拉不下面子。
盛景昀嘴角无声地划开一抹弧度,可算是开始专心做饭。
他满心以为这顿饭以后,他们就化干戈为玉帛,既往不咎,恢复如初,夜晚相拥而眠。
不成想,叶九初吃完又跑客房去了。
盛景昀站在门外,郁闷地道:“初初,不是说好不生气了?”
叶九初的声音从里头传来:“谁跟你说好了?走开,别打扰我休息。”
真难哄啊。
盛景昀再次叹气。
不冷不热的拉锯战持续了将近五天,盛景昀贯彻美食疗法,变着花样地给他家小丫头做好吃的。
第六天,他突然说很忙,中午不回家,晚上也回得晚,冰箱里的菜顿时成了摆设,叶九初蔫不拉叽地拿出手机点外卖。
第七天,叶九初也不回北园湾,中午在研究所附近吃,和从前一样的菜色,她却觉得味道不如以前。
将就着吃了一顿,晚上回去,盛景昀依旧没回来,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他说忙,要加班。
叶九初一瞬间觉得有点委屈。
大概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她这么冷淡,突如其来的落差,搅得她心神不宁,她愤愤地扯着皮卡丘的耳朵,小声咕哝:“有什么了不起的,哼!”
手机上又多了一单外卖,叶九初吃的时候,盛景昀回来了,皱眉说了一句:“外卖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叶九初差点脱口而出——那你倒是做饭呀!
可不等她有所反应,盛景昀便上楼了,步履匆匆。
叶九初突然就没了食欲,将外卖盒一收,直接扔进垃圾桶,抱着皮卡丘坐在沙发上发呆。
她觉得自己很奇怪,反常得不像她自己。
即使盛景昀骗她,她照顾了他半个月,那他也同意了减除五十万的债务,认真说起来,是她赚了,她没什么可耿耿于怀的。
盛氏那么大的集团,盛景昀身为总裁,忙得脚不沾地是正常的,他可能吃饭都得抽时间,凭什么要给她做?
他没有这个责任,更没有义务。
他本身就是沉默寡言的性格,多说话是极少见的情况,她和他不过是债务之下的形婚,他即使对她视若无睹,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为什么,她会觉得这么难受?像有人拿了块石头压在心口,还不停地从仅有的缝隙里往下倒水,阴雨绵绵。
叶九初想不通,烦躁极了,她倒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发愣。
直到盛景昀例行公事一般喊她上楼,她才恍恍惚惚地回了客房,一回想他当时的表情,她更难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