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初接连打了两个喷嚏,盛景昀伸手摸她脑门:“是不是感冒了?头疼吗?”
宁远市已经正式进入冬天,这几天断崖式降温,感冒大面积席卷,所见之处,十个人至少有三个生病。
叶九初摇头:“没,可能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细细寻思,她最近没得罪人来着。
盛景昀盯着她看,也不说话,幽邃的双眸炯炯有神,仿佛在说:其实是我在想你。
叶九初弯起唇角,嫩白纤细的手指戳戳他左胸口,故意逗他:“四哥,你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在想什么呀?”
盛景昀抓过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按她所想:“看你,自然是在想你。”
叶九初眼里的笑意更浓,用脑袋撞了一下他肩膀,笑嘻嘻地说:“可是,我整个人就在你眼前诶。”
盛景昀“嗯”了一声。
时时刻刻在眼睛边,还是觉得想念,很矫情,但他控制不住。
叶九初把手指伸进他兜里,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鼻尖一凉,抬头一看,黑沉沉的天空稀稀拉拉地落了几片雪花。
“下雪了!四哥,下雪了诶,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叶九初惊喜地道。
她伸手去接,小小的雪花落下来就融化,留存不住,只感觉掌心一点冰凉,证明它来过。
盛景昀的第一反应是把她的帽子给她戴上,然后握住她接雪花的那只手,包在掌心,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
时值晚上八点,他们吃了晚餐出来散步,没想到有幸见证初雪,叶九初兴奋得很,不安分地抽出自己的手,撇下他,双手合拢来接。
雪没一会儿就大了起来,纷纷扬扬,如纷飞的柳絮,又像是揉碎了白云倾倒下来,路边的绿植很快换上新衣。
叶九初的掌心捧了一把雪,蹬蹬蹬跑到她四哥面前,踮起脚,对着他的脸吹了过去。
盛景昀稍微躲了躲,冰凉的触感从他侧脸一扫而过,他无奈一笑,大掌从手背包裹住她的小手,问:“冷不冷?”
“不冷。”叶九初摇头,撒欢地跑到前面捏了个小小的雪球,隔着老远扔过去,“四哥,新鲜汤圆,请你吃。”
盛景昀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跟上她才问:“想打雪仗?”
叶九初疯狂点头。
盛景昀打眼看了一下,雪不厚,路面上没积住,只有植物坚挺地留住了雪花,他说:“现在不好玩,明天起来才有意思。”
他刚刚看了看天气预报,说这雪会下一晚上,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明早起来玩,定然比新在方便得多。
叶九初笑着道:“你明天让我把雪球塞你脖子里?”
盛景昀纵容地点头,拉过她已经冰凉的手,说:“先回家?”
雪不小,风也凄厉,温度越来越低,再冻下去该感冒了。
叶九初没动,而是抬眸看他头顶,眼见雪落下就化得七七八八,失望地撇了撇嘴角:“这雪怎么不再下大一点!”
盛景昀以为她想现在就堆个雪人,啼笑皆非地说:“给它一个沉淀的过程。”
叶九初立刻道:“那它们倒是沉淀在你头上啊。”
盛景昀不解:“嗯?”
叶九初帽子里的耳朵有些红,略别扭地说:“咱们都没带伞,雪再大一点的话,走到家里就可以‘白头’了。”
盛景昀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个意思,小丫头的少女心哟。
盛景昀伸手摸摸她的小脸蛋,把人揽进怀里,承诺似的说:“不用它们,我们也会白头偕老。”
叶九初自己挑起的话题,却有点儿受不住这么直白的景四爷,口是心非地说:“肉麻,谁要和你白头偕老。”
盛景昀顿住脚步,眯着眼问:“否则呢?除了我,你还想跟谁?”
叶九初板起小脸,煞有介事地说:“其实,我一直没告诉你,我心里有一个人,从没放下过,不管他变成什么样,我都对他矢志不渝。”
盛景昀从善如流地接茬:“我知道,那个人名叫盛景昀,是你的丈夫,你爱他爱得不可自拔。”
叶九初绷着没笑,神色忧伤地说:“不,他不是,他是我的野男人。”
盛景昀磨牙,笑意在唇边转了一下消失不见,配合地说:“来,告诉我,我听听是谁。”
叶九初深沉地道,“所有人的梦中情人,求而不得的白月光,无数人为他奋斗终生,他就是——伟大的人民币先生!”
盛景昀没忍住笑了出来,修长的手指刮过她鼻梁:“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叶九初眉头一扬,神采奕奕:“那当然!”
两人就这么不着调地胡扯着回到家,雪越下越大,叶九初坚持拉着他在院子里站白了头才进屋。
翌日天气晴好,湛蓝的天幕万里无云,如一块自然展开的蓝色丝绸,蓝天之下,入目尽是雪白,银装素裹,美得惊心动魄。
别墅前前后后的积雪都没扫,盛景昀还打电话叫了盛千眉和盛千沫来家里做客。
在这两个小姑娘眼里,他虽然是哥哥,但地位比长辈还不可撼动,听他语气严肃地让她们过来,还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战战兢兢的。
然而,听完盛景昀的话,姐妹俩瞠目结舌,齐齐呆成了活化石。
良久,盛千眉才不确定地问:“所以,四哥,你喊我们来,不是有重要的事或者训话,而是四嫂想打雪仗?”
盛景昀不置可否。
小丫头生性活泼,他却不是个好动的人,怕她得不到他的热情回应会觉得没意思,索性叫了俩陪玩。
盛千沫嘴角一抽:“四哥,我们是你亲妹妹,你就让我们当人肉沙包?”
这宠得也不太没底线了!
盛景昀不慌不忙地纠正她:“堂妹。”
他爸妈就生了他一个而已。
姐妹俩顿时觉得无话可说,对视一眼,盛千眉道:“可是,我们没带手套。”
盛景昀气定神闲:“打雪仗,有手就行。”
话虽这么说,但等叶九初下楼,他还是把围巾帽子手套都给她戴好,手套还是不浸水的皮手套,保护得不可谓不到位。
盛千眉和盛千沫目瞪口呆。
“我为什么要过来?”盛千眉深刻反省自己,不仅要挨冻,还要被迫吃狗粮,来干什么?是暖融融的被窝它不香吗?
盛千沫有同样的疑问。
正在思索现在走还来不来得及,眼前闪过一道阴影,定睛看去,是两双和叶九初一样的皮手套。
盛千眉和盛千沫感动得不行。
就说嘛,她们四哥虽然比外面积得厚厚的雪还冷,但还是有人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