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大饭店和中西医结合门诊的后院是连通的，这天祁胖子过来诊所找程晓琦。
“程姐，老刘家来人了。”
“老刘头？”程晓琦问。
“嗐！”祁胖子无奈的叹口气，“还有他侄子。”
“他们不卖了？”
“卖，但是非要涨价，这我可做不了主。”祁胖子说道：“他们八成也是知道我是帮别人问的，自己拿不出来那么多钱，非要让我把你找过去。”
“那我就去会会他们。”程晓琦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架上，拎起风衣挂在胳膊上，朝着正门走。
周卫东歪着头，忽然有种错觉，她好像沈澍的缩小版，尤其把风衣挂在胳膊上实在太像了。
程晓琦来到饭店，直接上了二楼包房，还没到门口就听见里边有人吵。
“大爷，必须的卖，还得卖高价你知不知道？”
“咱不能吃亏啊！”
“你现在手里就剩下这么一个值钱的。”
“我那房子不能卖，有毛病。”
“你咋还没听明白，你别说话，听我们的。”
程晓琦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推门进去，屋里瞬间鸦雀无声。
老刘头确实很老了，头上剩下几根稀疏的白发，满脸的核桃纹和老年斑。
刘家来了两个侄子，一个叫刘福成，一个叫刘福玉。
几个人互相介绍之后，刘福玉率先说道：“就是你要买我大爷的房子？”
“对，是我。你们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吧！”程晓琦快人快语，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
“四十万，少一分也不行。”刘福玉大手一挥。
“刘大爷，您是要卖这么多吗？”程晓琦问道。
“你甭问我大爷，他老糊涂了什么都不懂。”刘福成说道。
“你说什么？”老刘头冲着程晓琦问，程晓琦只好提高了音量问：“你要卖多少钱？”
“啥？你大点声……”老刘头侧着耳朵仔细的听，原来他耳朵背，所以跟他说话跟吵架差不多。
“你要卖多少钱？”程晓琦用她能说出的最大声问。
“我……”老刘头看了看他俩个侄子，说：“孩子，那房子有病，闹鬼！”
此话一出，气的刘福玉拍了一下桌子，“大爷，你别说话了行不行？”
“啥？”老刘头迷茫的看着他。
“不让你来你非得来，你说你也说不明白话，来这干什么？”刘福玉埋怨道。
“大爷耳朵沉？”程晓琦关心的问。
“聋好多年了。”刘福成说道。
“正好，我是个医生，我帮大爷看看吧！”程晓琦主动说道。
“跟你谈卖房子的事，你看什么病啊？”刘福玉不耐烦的说：“买不买，买就是四十万。”
“你这价也太贵了吧！再说房子是刘大爷的，我得跟他交涉呀！”程晓琦不慌不忙的说。
“他现在没儿没女，是我们哥们得给他养老送终，他不听我们的听谁的？”
“你们谁是法定继承人？”程晓琦笑着问。
“你废话咋这么多？你要是不买，照样有人买知道不？”刘福玉说罢站起身作势要走。
“那你们就联系别人吧！我虽然想买也不能当冤大头是不是？”程晓琦从容不迫的说道。
“哥，”刘福成冲着刘福玉挤挤眼，遇到诚心买的不容易，可别一下子给要跑了。
“我看你也不是诚心买，”刘福玉咂咂嘴说：“你要是诚心买，得还个价吧！”
切~
程晓琦心里狠狠的鄙视了一把，卖货的自己都没底气。
她启唇道：“二十万，之前说好的。”
“那不可能，”刘福玉直接摆摆手。
“别把话说的这么死，有研究的余地，就研究研究，”程晓琦说着拉过老刘头的手腕给他诊脉。
刘家哥俩也没在意，老刘头都聋了多少年了，以前也看过不少大夫，都没治好。
她一个年轻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你再开个价，”刘福玉说道。
“加一千，”程晓琦好像很爽快的开口，但是在二十万的基础上加一千，根本不痛不痒。
“你逗我玩呢？哪有你这么加价的。我给你让一口，三十五万。”
“我再加一千，”程晓琦淡定自若的说，仔细的看了老刘头一阵，自然而然的从兜里拿出一盒银针来。
“大爷，我给你针灸哇！”程晓琦慢悠悠的夸大口型带着动作，老刘头看懂了。
“大爷，别听他的，”刘福玉扯着嗓子喊道。
“哥，她扎她的，扎不好也扎不坏，”刘福成劝道，他根本不关心老刘头会不会听见，哪怕就是现在死了，他们都不会太在乎。
老刘头看看他又看看程晓琦，吃了一惊，接着点点头。
虽然老刘头的耳朵背，但是程晓琦觉得耐心点跟他说，总比大吵大嚷强，本身人要是扯着嗓子说话，语气就会变得很强硬。
她刚才看刘福玉拍桌子时老刘头迷茫的眼神，感觉很不舒服，不能因为人老了，耳朵背了，就不被尊重。
捏出一根扎在老刘头的手上，程晓琦很奇怪，他们为什么这么着急，听老刘头的话，卖二十万也不是他的主意，他觉得那个房子闹鬼，不想卖。
但是刘家哥俩好像非常着急用钱的样子。
这里边肯定有点问题。
一边琢磨着，一边在老刘头手上，头上，耳朵上扎了好几针。
“诶，大哥，我听我媳妇说隔壁诊所有个中医挺厉害，她在这抓了一副药才吃两天就来月事了。还说以后备不住能生孩子。”刘福成看着程晓琦手法娴熟，忽然想到了这件事。
程晓琦暗想，他说的应该是叫大刘那个女人。
“都是忽悠人的，你媳妇都花多少钱了？”刘福玉说道：“三十五万不能再少了。”
“那我再加三千，二十万五千，”程晓琦也不说不买了，就这么温水煮青蛙。
刘福玉沉不住气，背着手在地上转了两圈，说道：“三十四万不能再少了。”
程晓琦打量着他们哥俩的神色，三十四万好像是他们的底线，两人全都显得很紧张。
“我听说刘大爷和大娘要分家？”程晓琦忽然岔开话题问：“大娘同意房子吗？”
“她管的着吗？”刘福玉说。
几乎异口同声，刘福成却说：“她不乐意。”
说完两人互相埋怨的看了一眼。
“哎呀，大爷和大娘都没达成共识，这房子买的也不顺当，听说里边还闹鬼？”程晓琦露出犹豫不决的样子来。
“不闹鬼，闹什么鬼，这世上哪有鬼？”刘福玉说，“这房子肯定值这么多钱。”
“我还真得考虑考虑，”程晓琦摇摇头说：“要不这样，你们今天先回去吧！”
“什么？”刘福玉顿时火了，“你玩我们呢？”
“是我花钱，我必须好好考虑呀，几十万又不是小数目。”程晓琦冷笑着把老刘头头上的银针拔下来。
老刘头开口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