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夏把饭热好,招呼大家吃饭,几个人刚坐上桌,就听见大喇叭响,队上要开会。
“你们先吃,我去看看。”程晓琦直接放下了碗筷。
看她从容淡定的样子,钱东明小声说:“她好像什么都不怕。”
“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沈澍不以为然的说。
“沈澍,如果是你承包肯定没这么多麻烦,”钱东明说道。
沈澍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又听周卫东说:“我就纳闷你们都哪来的钱?”
“你如果早信我的,你也有钱,”沈澍似笑非笑的说,钱东明认同的点头,“我也纳闷,周卫东,你俩像亲哥俩似的,你跟他怎么差距这么大?”
被他俩说的周卫东闷头扒了一口饭,如果世上能配出后悔药,他第一个吃。
以前沈澍让他往医院送药,送医疗器械,他哪敢呐!被当成投机倒把他爸的职称都得毁了;后来又让他跟着倒电器、倒车,那都是走私来的,抓住就得枪毙,他更不敢啦!
现在回头看,沈澍不但没被抓起来,还过得贼滋润,连钱东明都跟着他吃香的喝辣的,他今年才算是后锅水响开了,把工作辞了。
“先看看程晓琦什么打算,”因为看见李知夏站在一边,沈澍打住了这个话题,随口问道:“最近上学怎么样?”
“啊?”李知夏被问的一愣,脸刷的红了,呐呐道:“还行吧!”
“听校长说,你们俩学习状态都不错,马上第一次月考了,好好考。”沈澍接着说道。
沈乡长是在关心我吗?李知夏的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一簇簇小火苗出现了死灰复燃的趋势。
没过多久,程晓琦便回来了。
“还是水库的事?”沈澍问,顺手把手边的一杯水推到她面前。
“嗯,都嚷嚷着赔钱,”程晓琦喝了一口水说:“但问题不大。”
嗯?
钱东明和 周卫东好奇的看着她。
程晓琦缓了一下说:“估计李家沟没跟他们串通好,就是几个人瞎嚷嚷,我把想法简单一说,他们就没主意了。”
“想法?什么想法?”钱东明非常惊讶,前后不到半个小时她就有想法了?他们三个在这绞尽脑汁也没想出来好不好?
“我让他们入股哇!”程晓琦理所当然的说。
闻言沈澍的双眸一亮,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她还有点经济头脑么。
“入股?是不是好像供销社股权那样?”钱东明问,他明白入股,这几年跟着沈澍学了不少经商的事。
“嗯,有地的人家股份多算一点,没有地的少算一点,每年根据收入按照比例给他们分红。”
“这么一会儿你就想到这个主意了?”周卫东吃惊的问。
“对呀,今天他们来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件事,就算咱们现在把赔偿定下来,给了他们钱,就像老钱说的,保不住今天丢点这个,明天丢点那个,咱们操不起那个心。”程晓琦慢条斯理的说。
“但是如果把周边的百姓都分到一份股权,那么红旗水库就不是外人的,是跟他们每个人都息息相关的产业,他们为什么要搞破坏?那不是损人不利己?”
听着她的话,周卫东和钱东明连连点头。
“但是按照你的计划,前三年都不一定有利润,拿什么分红?”沈澍问。
“对,要是不按时给钱他们还得闹。”钱东明说。
“没钱,不是还有东西?”程晓琦接着说:“肉、蛋、米、有啥分啥,只要大部分人满意,一小撮的就不用在乎了。”
“中,”钱东明冲着程晓琦竖起大拇指,“是个好办法。”
“如果打算让村民入股,就不能是只签合同那么简单,因为涉及到的后续问题还很多,”沈澍话音一落,就见程晓琦狡黠一笑,道:“沈乡长,这不是有你在呢?涉及到法律法规的事还得你帮忙呀!”
看着她的笑脸,沈澍 没想过拒绝,但表面上他还是深思熟虑了一下,在周卫东和钱东明期待的目光下点了头。
“我尽量吧!”他淡淡的说,“你可以注册成立一个合作社或者公司,这样对于股权的划分更容易。”
“对哦!”程晓琦一拳砸在手心上,小脸上肉眼可见的兴奋和激动,双眸里好像坠入了星辰闪闪发光。
由衷的说道:“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太棒了!沈乡长,你简直就是我的福星!财神爷!”
突然被她猛夸,沈澍倒是有点不自在了,其实他也没做什么,这件事完全都是她一个人主导。
“那我们是不是也能入股?”周卫东忙问,之前错过了那么多机会,现在一定要把握住。
“当然,”程晓琦爽快的回道。
事情已经定下来,三个人要告辞。
临走前,程晓琦递给钱东明一个沉甸甸的袋子,“明天你去政府吧!”
“这是……”钱东明掂了一下分量,吃惊的眼睛全睁开了。
一袋子现金?
就在柜里直接拿出来了?
这个年代最大面值是五十元,九万块正经需要一大堆。
这么多钱她轻易的就交给他了?钱东明有点受宠若惊。
“程姐,你以后可别放家里,不安全。”他好意的提醒道。
“嗯,这不是寻思明天交钱吗,”程晓琦随口说道,她的钱都是从系统直接兑换的,也不用存折,想什么时候用就什么时候取,根本不用担心会丢钱。
“你明天不去?”沈澍意外的问,好像还有点失望,本想请她喝咖啡……
“不能去,”程晓琦懊恼的说:“我明天得收拾牛粪呢!”
周卫东:“收拾……牛粪?”
“还有猪粪。”
钱东明:“收拾牛粪比交钱重要?”
“那是我养的,没办法呀!”程晓琦也不想干,但是自己买回来,要搞养殖,真没办法,真的!
牛粪还好点儿,猪粪贼臭,熏得她头疼。
咋办?自己养的。
第二天,钱东明去政府交钱,陆继桥善意的提醒道:“已经签了合同,交完钱可不能反悔了。”
“呵,陆乡长,你看我像反悔的人么?”钱东明不以为然的说着,目光锐利的打量了陆继桥一番。
而另一边,袁柏福找到了张队长,
“张队长,说是让大伙入股,那一个破水库往死挣能挣多少钱?那不就是纯忽悠老百姓呢?”
“你还是得信我的话,别错了主意,就要钱,别的都瞎扯。”
张队长打着包票道:“袁所长,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个外来的还想包水库,交钱我也给他搅黄了。”
天高云淡,明显能感觉到秋天的气息越来越浓了。
把上学的孩子送走,程晓琦的农活才刚刚开始。
穿上一件干活的蓝色大褂去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