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龙手里只要有家什就有一股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拎着铁锹往上冲,手里拿着钢管的也不敢跟他硬碰硬。
再看张大胖子已经被沈澍打的不省人事,还有两个刚才冲上去的也被他打的狼狈不堪,张家屯的人顿时没了气势。
就算是人多,也不是两个人的对手。
他们今天算是倒了血霉了,拿着家伙不是一个女人的对手,不拿家伙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
还在这硬撑也没意思了,他们扔下钢管撒腿就跑。
王云龙攥着铁锹想要追,被沈澍叫住,“别追了。”
说完,他弯腰扯着张大胖子的领子好像拖死狗似的拽到二牤子身边,咚的一声扔在地上。
“他怎么样?”沈澍冲着蹲在地上的程晓琦问道。
程晓琦抬头看着他,这样的沈澍看着别有一番特殊的味道,邪魅又霸道。
他干坏事的时候,妥妥的一个斯文败类。
就是这样的他,才让人喜欢的欲罢不能。
等了两秒都没听她回答,二牤子自己说道:“我没事,都是皮外伤。”
“嗯,他还行。”程晓琦回过神说道。
“这个你们打算怎么处理?”沈澍冷漠的问道,好像那不是一个人,而是准备处理的一件物品。
“我削他奶奶的……”二牤子说着攥着拳头朝着张大胖子打去,可是拳头到了他近前却停住了。
在灯光下,张大胖子的脸比他还要惨,眼圈乌青两眼翻白好像死鱼一样,嘴巴大张着嘴角咕咕的吐着血沫子。
二牤子倒是想打他解解恨可真不知道从哪下手了。
他哼了一声收回拳头,小声对程晓琦说:“要不你给他瞅瞅?”
程晓琦冷冰冰的扫了一眼,心里边厌恶极了,但又有种医生的责任感在肩上,不得不给张大胖子大致检查了一番,道:“死不了。”
“你们,”沈澍朝着张家屯剩下的没跑的几个人招招手,“把他抬走。”
“是,是!”几个人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刚要伸手。程晓琦说道:“去拿个门板。”
“啥?”张家屯的人吓得差点没瘫在地上。
其中一个拍着大腿又哭又喊:“大胖子,你可让我们怎么跟你爸妈交待呀?”
“你们都别跑,等着我去派出所报案。”
“就算你是沈乡长,你也得偿命!”
看着几个人悲愤的模样,沈澍不解的看看张大胖子,又看看程晓琦。他虽然下手挺重,但都避开了要害,不至于要人命。
“你们说什么呢?”程晓琦也一头雾水。
“不是你说的让我们拿门板吗?”
“是呀!”
“你还假装不知道?”
知道什么?
“你别在这装蒜!闹出人命了,谁也别想脱了干系。”
程晓琦觉得莫名其妙。王云龙倒吸了一口气恍然大悟,解释道:“你让他们拿门板,是不是抬张大胖子?”
“对呀!”程晓琦点头。
“唉,”王云龙一拍大腿说:“你咋不知道,咱们这死人才用门板抬呢!”
程晓琦恍然大悟,“他没死,只是肋骨折了只能躺平了抬走,不能大幅度折腾。”
“你们听见没有,张大胖子没死。”王云龙冲着他们嚷嚷道。
“没死?”
有人凑到边上试了试颈动脉,发现跳的还很有劲,才认同道:“没死!”
“咱们事先说好了,谁也不报案。”程晓琦上前一步说道:“今天的事就算扯平了。”
她顿了一下又说:“从今以后你们张家屯不许再来水库这里闹事,我也跟我这边交待下去,以后见一次打一次。绝不姑息!”
“是,是,”张家屯的人点头哈腰,谨慎的把张大胖子抬到门板上,刚要走,又听程晓琦说:“这个门板别忘了送回来。”
看着张家屯的人像丧家犬似的灰溜溜的走了,程晓琦把二牤子扶起来,这时才听到路上传来了人声,几道手电筒的光朝着这边晃着。是陈老大领着一群人赶了过来。
“二牤子,二牤子?”孙丽娥焦急的嚷嚷着。
二牤子挥挥手,“我在这呢!”
“张家屯那帮人呢?”陈老大问。
“都跑了。”程晓琦回道。
“跑了?”
“把二牤子打这样就跑了?”孙丽娥扶着二牤子上下打量,一股怨气冲上脑门冲着程晓琦质问道:“你看看,把我家牤子打成这样?咋整吧?”
“你别说话。”二牤子低声安抚道。
“啥玩意我别说话?你在这是干活还是卖命啊?”孙丽娥是真心疼他,气的眼泪吧嗒吧嗒掉,抽泣着说:“这些年我都没看你受过伤,才在她这干几天活就弄成这样了?”
“我没事,程大丫头给我看完了。”二牤子安慰道:“别哭了,哭啥玩意?”
“她当然说你没事,要是有事她的担责任。”孙丽娥拽着二牤子说:“程大丫头,我家牤子得去彻底检查,你还得赔钱。”
这件事上,程晓琦自知理亏说道:“二牤子该看病看病,该养伤养伤,所有的费用我负责。”
“我没事,都是皮外伤。”二牤子坚持道。
“你放心修养,医药费算我的,工钱也一天不差都给你。”程晓琦知道他的心思,在这干活一天能挣十多块钱,他哪能舍得呆着。
“那多不好。”二牤子很别扭的样子。
“有啥不好,这是她应该的。”孙丽娥还觉得也一肚子委屈。
“大娥子,二牤子为了温室挨了打,这顿打绝对不会白挨,”程晓琦稍微想了一下说:“除了工钱和医药费,我再给他补偿一些钱。”
“补偿?多少?”孙丽娥追问道。
不等程晓琦开口,沈澍先声说道:“五千。”
嗯?
哇!
听了这个数字,众人全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程晓琦也不例外,她本打算多给他一千块钱。
真的就是皮外伤,也没有骨折啥的。
但是没想到沈澍会说出这么大一个数,虽说五千块钱在她身上不算多,但在八十年代的消费水平,五千块钱就变成一大笔钱了。
“五……五千?”孙丽娥难以置信的看向沈澍,眼泪当时不流了。
她伸出五指问,“真是五千?不是五十?不是五百?”
“是,”沈澍点了一下头。
孙丽娥激动的一把抓住二牤子的胳膊,疼的二牤子直咧嘴。
她还不放心的问:“你说的算吗?沈乡长。”
“我说的算,”沈澍微微的低了一下头,把修长的手指插在发丝中,将散落在前额的头发全都捋向后边,随着动作缓缓的抬起头,但还是有两缕刘海不安的垂落下来,让深沉的面容上多了一份散漫。
浑然天成的霸道和洒脱在他身上完美的融为一体,程晓琦定定的看着他,在一瞬间五千块钱的问题已经抛之脑后,满眼都是他。
“虽然你是乡长,但是大伙都知道水库是钱东明包的,你说的真算,假算呐?”孙丽娥不依不饶的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