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到吃药的程度？”
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孙佳悦把刚刚翻开的笔记又合上，扭过头看向沈耀阳，眼中多出几分严肃的神情。
“你跟我说说，都是什么症状。”
没想到孙佳悦会问的这么认真，沈耀阳不禁有些错愕，思索了片刻后，还是把老太太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就跟我说，有时候吃的不舒服了，这胃就跟针扎似的疼，还会有点反酸。
“之前我带她去医院检查过，就说是老年性的胃炎，没什么大事儿，让她少吃刺激性的东西。”
听到这番话，孙佳悦稍稍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觉得有些遗憾。
毕竟这人生在世，如果满足不了口腹之欲，那还是挺痛苦的。
“平时呢，食欲怎么样？老人家上厕所还规律吗？睡眠如何？”
沈耀阳原以为这个话题已经过去，没想到孙佳悦竟然还追着问，而且问的这么详细。
他有些哭笑不得的，神情有几分尴尬。
“你问这么详细干什么？怎么？我们的尖子生想玩当医生的游戏？”
话音落下，见孙佳悦翻了个白眼，他轻笑了一声，摸了摸鼻尖，倒也配合的把刚刚的问题逐一回答。
而等孙佳悦把情况都巨细无比的记下了之后，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你是不知道，想要做一个好的厨师，不仅仅是平时的凉菜热菜，就是连中医汤药都要涉足一些的。”
“我现在问的这么清楚，当然是要对症下药，不同的症状用的药材不一样，克数啊，熬煮时间的，这都可有讲究了。”
沈耀阳听到这番话有几分诧异，但也只以为是孙佳悦在开玩笑，便没再说什么。
毕竟在他看来，这姑娘再怎么成熟懂事，到底也是个高中的学生。
而等到当天晚上放学，孙佳悦到家之后，先是跟李美娟准备第二天凉菜的东西，紧跟着又从后院的背篓里面找到一些草药。
这些草药，还是她先前休息的时候上山采摘的，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回想着以前学习的知识，再结合沈耀阳奶奶的身体情况，孙佳悦一边清理着草药，一边升起小炉子，不敢有任何的错漏。
好在胃炎这种慢性的疾病，不需要多么昂贵复杂的药材，也不需要多么严苛的温度。
等到第二天一早，孙佳悦将收拾烘烤过后的草药，都按照每一份的量数进行分装好。
直至到学校后，沈耀阳看着这一包一包的小东西，心跳乱作一团，好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这，这是什么？”
“我昨天不是跟你说了么，我可是一个好厨师，这药膳我当然也是信手拈来。”
没有忽略掉沈耀阳那惊讶的表情，孙佳悦笑着开口，眼中满是得意。
“我不敢多做，就先做了五天的量，你今天晚上拿回去给你奶奶尝一尝，用热水煮沸就可以了，一天喝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改善。”
“当然，如果要是觉得有什么不舒服的话，就立刻停药！”
把注意事项都给说完了之后，看着沈耀阳低头始终不回应自己，孙佳悦瘪了瘪嘴巴，稍稍低一下头。
“怎么了？难不成，你也不舒服了？”
“这些东西，不麻烦你了……”
感觉到一阵曹植清香的气息窜到面前，沈耀阳身子一紧，浑身上下的肌肉都紧绷绷的。
他猛地抬起头，把这几个药包又塞回到孙佳悦的怀里。
“真的不用这么费心，昨天我把你拿的牛肉带回去，老太太吃了几口也没觉得难受，她夸你这佐料里面的辣椒，一定是好的辣椒。”
“奶奶这嘴巴这么灵？”
孙佳悦被这一句话给说的，心情又提升了几度，眼睛亮莹莹的。
“我卖凉菜这么久，回头客这么多，还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辣椒这一点，奶奶是我的知心人！”
不等沈耀阳反应过来，孙佳悦又把药包塞到了他的怀里。
“既然是这样的话，这草药就更应该让她喝了，要是能调理好，那以后我就让她当我的试菜员。”
孙佳悦这话说得轻飘飘，可沈耀阳却觉得，怀里面的这几个药包有千斤重。
在人生的这十几年中，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个胡乱闯进来的女孩子。
好似不介意他的冷漠和调侃，就一股脑的按照自己的情绪，将他这一亩三分地给搅扰的天翻地覆。
但最要命的是，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滋味，甚至喜欢。
所以才害怕依赖，怕依赖后的又失去……
“孙佳悦，我……”
有些情绪窜到了嗓子，沈耀阳开口的声音有几分暗哑。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那明显带着不耐烦的话，就砸在了脑袋上，结结实实的。
“我说沈耀阳你有完没完？平时不挺像个大人，挺洒脱飒爽的吗？怎么我给你拿几个药包，你就这么扭扭捏捏的了？”
“更何况，你是她吗？你能替老人家做决定？我这是给她的东西，你这横竖挡着的，算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沈耀阳有些慌乱的抬起头，孙佳悦翻了个白眼，心中轻叹一口气。
自打她知道这人的身份后，就能从他的言行举止里察觉到一丝丝的蛛丝马迹。
这种人，就不能正常的相处。
想要靠近的话，就必须得软硬兼施，让他左右都顾不上，才能把这个出口给打开。
只是彼时的孙佳悦并没有察觉到，为什么自己要这样的靠近……
而下一秒钟，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就见沈耀阳的肩膀搭耸下来，点了点头。
“那，那我替老太太谢谢你，等今天晚上我到家了就跟她说一下，要是有什么情况和改善的话，我会及时告诉你的。”
被沈耀阳这别扭的样子给气笑了，孙佳悦又从书包里拿出一盒小咸菜放在桌上，跟着起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她的背影，沈耀阳抿紧嘴唇，将这些东西都收在了书包后，心口都觉得沉甸甸的……
等到了晚上，沈耀阳仍旧骑车回家，进门后就听见了卫生间传来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