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晨起，即便是清风也有些凛冽，可孙佳悦却像是浑然不觉一样。
她一只手把着车把，这边吃着桂花糕。
清香爽甜的味道在舌尖弥漫开来，她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
沈耀阳看在眼里，心跳不觉快速起来，但他可没忘记刚刚自己问的问题。
“诶，你还没回答我呢！”
“嗯？”
享受美味的氛围被打乱，孙佳悦转过头，看着沈耀阳紧绷的下颚不由得笑了。
“什么问题？”
“就是你，你刚刚跟那个男的……”
沈耀阳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在前路和孙佳悦之间互相游移着，心里那叫一个别扭。
“你们什么关系啊？”
从村子赶往县城，这一路上的小石子其实并不算多。
可大抵是因为心情紧张，这为数不多的几个石子都被沈耀阳的车骑上，正正当当的。
孙佳悦则是咽下嘴巴里的桂花糕，目光清冷，语气十分轻松，那样子就好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路人。
“你说林建国啊，以前我们两家定了娃娃亲，后来他考上大学去了京市，攀上了教授的女儿，就是你刚刚看到的那个姑娘，然后他就把我甩了。”
孙佳悦这边说的云淡风轻，倒不是真的装出来的。
毕竟她不是原主，再加上林建国现在的样子，她实在没有必要去在意。
可她这边说的无心，沈耀阳的目光却划过一丝狠厉，又有几分黯然。
“就这些？”
“不然呢，还有什么？”
将剩余的半块儿桂花糕放在车筐里面，孙佳悦双手抓着车子把手，身子明显的放松。
“也就这些了，他回来村子跟我分手了，嫌我是农村姑娘，没文化，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总而言之，就是配不起他这个大学生。”
听着孙佳悦说出这番话的同时，沈耀阳不由得握紧车把，指尖泛白。
他有注意到刚刚林建国看向孙佳悦的目光，那种复杂的，带着悔意和想念的目光，让他胸口莫名的觉得发闷。
“他配不上你。”
静默了片刻后，沈耀阳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低沉，但每一个字都是十分清晰，扎在了根里。
孙佳悦当然知道这一点，可她如今听到沈耀阳能说出这么袒露心思一句话，有些诧异的看着这人。
就见沈耀阳已经收回了视线，目光看着前方，仿佛刚刚的话不是他说的。
此时，已然转变成黄色的树叶，被太阳映衬着形成斑驳的阴影，浮在这人的侧脸上。
孙佳悦不由得嘴角一笑，心里面的暖意将清冷的风给吹散。
等到了学校，两个人才刚停好车，就见班长王强急匆匆的跑过来。
“孙佳悦！可算等到你了！”
王强推了推眼镜，满脸期待的看着孙佳悦。
“我听说，你帮沈耀阳补课，他成绩进步特别快！你能不能也帮帮我？我数学实在太差劲了！”
班长来找自己补课，这事儿听上去还真是挺玄幻的，不过她现在的确是精力有限。
“我……”
孙佳悦刚要拒绝，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哼。
就见沈耀阳面无表情地走过来，一把拎起两人的书包。
“要迟到了。”
王强被他的气势震住，下意识后退半步。
孙佳悦则是尴尬的笑了笑，立刻跟了上去，又对着王强摆了摆手。
“班长，这事以后再说吧。”
而直至到了中午，学生们都吃过午饭在午休的时候。
孙佳悦正埋头做题，忽然感觉有人站在她桌前。
抬头一看，班里的几个男生排着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孙佳悦，听说你补习很厉害，能不能帮帮我们？”
“是啊是啊！我们愿意付钱！”
“沈耀阳都能从倒数考到前三十，我们也想拿到这个成绩啊！”
在同学们七嘴八舌的请求声中，孙佳悦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
她转头看去，沈耀阳正靠在窗边，面无表情地盯着这边，眼神冷得能结冰。
“这个……”
怎么感觉到一股杀气。
孙佳悦为难地挠挠头，吞咽着口水。
“其实沈耀阳能进步这么快，主要是他自己聪明……”
“那更说明你教得好啊！”
一个男生激动地说，满眼的期盼。
“你说你连沈耀阳这样的刺头你都教得会！”
这人还真是会说话啊……
孙佳悦只觉得头皮发麻，紧跟着下一秒钟，她突然听见了一声脆响，就见沈耀阳打量着她，手中的铅笔断了。
“那个……”
孙佳悦咽了咽口水，突然觉得教室里的温度降了几度，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平时也很忙，可能没时间。”
“我们可以凑钱！一节课五毛钱，怎么样？”
王强急切的开口，其余的几个同学也是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要说这个价格，在当下的这个年代已经是相当可观了。
只是……
孙佳悦正想再次拒绝，一个冷淡的声音插了进来。
“她没空。”
沈耀阳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用半根铅笔敲了敲桌子。
“你们想要补习的话，可以找我。”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话是从沈耀阳嘴里说出来的。
“你，你教我们？”
王强结结巴巴地开口，就见这人面无表情地点头。
“只要是理科的，我都可以，而且免费教学，不要费用。”
孙佳悦惊讶地抬头，就见沈耀阳垂眸，对上她的视线，眼神柔和了几分。
“你太累了。”
孙佳悦当然相信这人说的是实话，可总觉得这原因不是全部呢？
“那太好了！那就从今天开始？”
王强如此兴奋的样子，让沈耀阳有些别扭的点点头，转身走向黑板。
孙佳悦赶忙凑到了第一排，看着沈耀阳在黑板上写下工整的公式，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勾勒出挺拔的轮廓。
这人讲解题目时声音清冷，却耐心细致，与平日里的冷漠倒是判若两人。
“这道题的关键，还是在于你们的辅助线问题……”
沈耀阳边说边看向孙佳悦，眼中带着询问。
眼瞧着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孙佳悦一愣，笑着举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