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布料没有着落了,活动板房倒是有了个方向。羽绒服线上线下都有专卖店,但是布料在哪儿买还是个问题。徐向暖也不知道为什么对布料这么心心念念,毕竟她已经买了很多衣服了。
从库房到建材市场,车程四十多分钟。全程走的是绕城高速,下了高速直奔目的地。
路上她问出租车司机,那种布料批发市场在哪儿?一般出租车司机肯定对淮安市都很熟悉。
司机给她指了个地儿,在东郊能源学校旁边就有个市场,徐向暖用手机查了一下,导航从北三环这儿过去一个半小时。
建材市场到了。光不锈钢就分钢材板材管材好几个区,司机把车没开进去靠在路边,停在一个侧门就让她下来了,徐向暖有些不开心撇了撇嘴,但还是把车费给了。
问了门口的保安,人家给她指了一个大概方向。她骑了辆共享单车花了二十多分钟才找到地方,但找对地方以后就很快找到了那种活动板房集装箱的店面,铺面后是个小型的加工厂。徐向暖直接向店家定了最好的那种材料,防晒隔热保温可拆卸。
她看了眼组装好准备送走的那大块体积的活动板房集装箱有些为难,这玩意儿组装起来这么大,她也塞不进空间里呀。
店家说,这种组装好的得等一周时间。他们现在订单有点多。
“那就不组装了。五六十平可单独组装的那种活动板房我要三套,你们把部件给我送到地方,到时候我回去了自己装。”
店家不说话了,很是怀疑的看着她。底下干活的工人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大概是为她言语中的异想天开给笑到了。她一个女孩子怎么装,徒手装吗?
“姑娘,你可要考虑好。这种板房我们四五个工人合作半天才装好一个,别看它外部简单,连接的边边角角,很多地方都需要电焊和专业人士操作。”
徐向暖不为所动,店家苦口婆心的没劝动,只能先接下了她的单子。
还特别不放心的把安装视频和步骤给她发了过来,具体几个人怎么合作。哪儿哪儿是着力点都单独的给她说了说,又另外送了她一套电焊工具。现在这么负责任的老板可是很少见了。
约好了工人下午三点多给她送过去。她跟着店家去他们财务那块付了钱。
三套防火住人集装箱总计一万八千多。
徐向暖骑着来时那辆小蓝车又走了,因为是刚开发的地方现在还人烟罕迹,趁没人没摄像头的时候她拐过一个转弯,顺势就将脚下的自行车收到了空间里。
路边拦了辆出租,徐向暖就赶紧往东郊赶,快到了的时候马路那边自来水管道抢修又过不去,不得已,临到了地方又绕了远路,等终于到了那布料贸易市场已经快下午两点了。
徐向暖四周转了转,挑了一家店面最大的径直走了进去。货架上花花绿绿的颜色一时晃花了眼。
耐磨透气的厚实布料适合做外衣的,她挑了墨黑米白浅灰深蓝四种颜色,两米宽的布料徐向暖各要了一百米。适合内衬的纯棉布料她选了几种稍微暖色调的色系,又找了四五种浅色系的布料各订一百米,夏季清凉的亚麻面料,冬季保暖的加绒薄厚毛毯她连犹豫都没犹豫就各定了八十多米长。
原本不在购物清单里的毛线,她挑了五六种深沉稳重的颜色称了一百多斤。打包了两大蛇皮袋的巨型包裹。碰巧抬头就瞧见斜对面有批发劳保服的地方,浅灰色的劳保鞋她一眼就看到了。徐向暖懊恼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差点把这个东西都忘了。三十六码到四十四码之间的她差不多都各拿了五六双,薄的半加绒全加绒的都有。男女春夏秋冬的劳保服各拿了十套。
也是单笔高消费的客人,顾客就是上帝。老板承诺给上帝送货上门。徐向暖把地址电话留好,
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东郊的这一趟花了四千多。
现在账面余额不到两万八。
这才初秋时节,徐向暖选了了一家全国连锁的大品牌,专门做羽绒服二十多年的老店,这会儿羽绒服还没上新款。橱窗里挂着都是一些经典的款式,也是店里没几个客人,导购都躲在柜台低头玩手机。
听见有客人出声,小姐姐还有些讶异的抬头看了看,很快就调整好状态,面带笑容的迎了上来。看这情况店里这段日子应该淡的都没什么生意。
也没什么可挑的,成人和十岁左右的小孩男女各选了两长两短,为配套又各自选了两条羽绒裤。都是她们店里极寒系列比较好的单品。帽子手套什么的都随意搭配了几双。很快就买完了,小姐姐还给打了个八折。
不知道是旧货需要及时处理还是为了留住顾客。反正结果很好。羽绒服这里是最省事也是最省时间的。徐向暖总共花了两万二。
时间下午三点半,账面余额现在六千多一点。
徐向暖前脚刚到,后脚活动板房那边车就到了。因为她不差钱的选了最厚的板材,平日里装卸都是组装好了有吊车帮忙,今天只能辛苦随车的几位师傅了。
卸的很费力,徐向暖看得很揪心。她有些后悔买这个东西了,到时候她一个人怎么装呀?
四点二十的时候,布料那边就有人过来了。刚好这边也已经收拾妥当了。
但表哥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徐向暖等得焦心。时间越往后那种焦灼感更甚,五点半的时候她电话打过去,表哥那边说他快到淮安了,前面发生交通事故,车被堵到西城高速了。
还宽心的安慰她不要着急,徐向暖怎么可能不急,她都块急疯了。
那种状态怎么说呢?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怎么转的她就怎么转的?
无聊的在那些废旧的办公家具里面翻翻捡捡,还扒拉出一张双人床,也不知道是哪个老板休息室的。就是床腿有些瘸了。顺势在墙角还划拉出一张真皮沙发,就是沙发上那张皮子已经磨损的不成样子了。
更多的就是一些桌子椅子,徐向暖在那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之间挑挑拣拣了很长时间,才勉强找出了几张凑合能用的。一些小问题修修或者还能再将就将就,当然二手家具市场淘来的都能比这好点,问题是那拿过去太扎眼了。就这些改头换面还能随便用用。
准备往空间里放的时候她猛地惊着了,什么时候都塞满了她还不知道,用意识看过去一片狼藉,杂乱无章。
很多东西她当时就是随意丢进去的,导致现在都没地儿了。问题是马上她就要到的那两百斤食用油和鸡蛋搁哪儿?
迫不得已,趁着这会儿还有空闲。这两百来平的空间也大,她准备整理整理。
一刹那东西被全部放出来的时候,徐向暖都忍不住退后了几步。那场面就好像她花了将近二十万的东西摆出来像个垃圾回收站。墙角那堆废旧桌椅都比它们体面。
先把下午送过来的板材放进去,靠边依次放好。再把那两百多袋米面摞起来放在它旁边,空间一下子少了四分之一。她以前的生活用品也不少,和去商场买的那一大堆日用百货布料羽绒服什么的放一块,又占去了四分之一。空间现在仅剩一半了。
把床沙发桌子还有那辆随手放进去的自行车摞起来,趁这会儿瞧见了。徐向暖赶紧先把车锁打开,要是到了那地方想用又没网就凉了,再说总会有能骑的时候。
蓄电池和那五百多个包子单独找了个角落放好,这些不能和它们混为一谈。把蔬菜和肉放在最外围,空间只剩四分之一了。
八点半的时候,表哥终于到了。她那便宜弟弟这会儿听着消息不知怎么也来了。好在这会儿多个人多份力,她说了几句软话那家伙就同意帮忙了。
刚榨出的菜籽油凑近还能闻见那种扑面而来的浓郁香味,二十斤装了十一桶半,全都给她送过来了。两百三十斤油,加上加工费两千二。
二十多斤纯正的土蜂蜜,另外还有五斤多的槐花蜜。用玻璃瓶装的严严实实箱子里面还垫了防护沫。
鸡蛋总共送来了八千多个,用纸箱子装的整整齐齐的装了两百件,瞧过去既体面又漂亮。
一个鸡蛋两毛五,八千个两千块钱凑个整。一斤土蜂蜜八十,二十斤一千六。另外那五斤洋槐蜜算是老杜叔送的。
棉花是舅妈把她留给表妹出嫁的预备棉花送过来了,编织袋装了两大袋,能有个三四十斤。
最让她意外的是舅舅还给她单独装了二十多件新鲜苹果,去年的时候徐向暖确实让家里给寄过来了几十件苹果,但那是帮别人订的。但她嫌麻烦直接说是自己送人的。
虽然事后也给了钱,舅舅没要她塞进舅妈了。舅舅估计以为她今年也要送礼吧。
让他们收拾完先去找个地方吃饭,这会儿都晚上九点多了。
将最后这一车物资装进空间,那里面就已经满满当当了。给表哥的微信里转了四千块钱说明情况,一千是补的货款,一千是他的辛苦费,还有一千是舅妈的棉花钱,最后那一千是留给舅舅的,二十件苹果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心意收到了就成。
又说了一句她在朝阳宾馆给他们哥俩订了个标间,房卡留在前台到时候直接递身份证报名字就行,那边回了声好。
徐向东今晚难得的挺乖的,没怎么闹腾,她竟然犯贱的还有些不习惯。
大概真的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毕竟她拿捏着人家的五万块钱呢,哦,现在就剩一千多了。
订房的时候,宾馆的前台说有快递员寄存了一件大的包裹在前台,徐向暖挑了挑眉,忽然想起了那台被她差点忘了的缝纫机。
这下应该真的没什么可遗漏的了吧?
两台笔记本现在差不多已经运行完了,舒舒服服的洗了个热水澡,还仔仔细细的搓了一遍打上沐浴露。想到以后可能再泡不到热水澡了,徐向暖就恨不得将这卫生间也顺带搬过去。
收拾完最后几件东西的,难得的她突然有了点良心。要是知道她真的带着那五万块钱不见了,便宜弟弟估计会炸毛吧。那差不多应该是他所有的存款了。
临睡前她难得好心的,将母亲生前留下的存折藏在哪儿给他发了条短信简单说了一下,那钱她花不了就重新找个人守着。
晚上十点零一分,她刚闭上眼猛的坐直身子。
徐向暖忘了一件大事,她把饮用水给忘了。
晚上十点多,她拉着刚歇下的那表兄弟俩满大街的找水桶。
徐向东边走边骂她发神经没有人性,生产队的驴还有个休息的时间呢,她不把人当人着看。
终于在濒临绝望之时找到了一家即将关门的水站,她交了两百块的水桶押金,又花了一百八十块钱买了二十升装的矿泉水十大桶。
好说歹说师傅同意了,十一点整的时候送到地方,徐向暖才放那兄弟俩回去了,表哥还好,毕竟上了年纪的人即使生气面上都看不出什么,但那个便宜弟弟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咬牙切齿起来。他难道忘了刚刚她给发的那条短信?
徐向暖不知道的是,那条短信压根儿人家都没看着,因为这前后根本没时间呀。
不过这会儿徐向暖顾忌不到这些,她又遇到了一个难题,空间没地方了。
大半夜的,废弃的厂房里面灯火明明灭灭。徐向暖用意识将那些物资尽可能的垒摞起来。勉强腾出了一个角落,将这十桶矿泉水塞进去,她这才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虽然两百升的水对她来说杯水车薪,但也聊胜于无吧。
十一点十五分的时候,徐向暖拖着近乎奄奄一息的疲惫身躯,慢悠悠的往回走。街上偶尔过去一辆车也很快就不见了。
平台上下了单迟迟没有司机接单,大概走了两站路吧终于瞧见一个学校门口有准备收摊的水果贩,她把身上最后八百多钱全都买了水果,装了两大筐。大叔见她不容易准备送她一程,到了地方还送了她一个小的简易推车。
十一点五十的时候,她才重新躺回久违的床上,吊着最后一口气,勉强将那两筐杂七杂八的水果塞了进去。最里面穿的衬衣都湿透了,她也没精力换,再确认了一遍没落下什么东西,这才放心的闭上了眼。
徐向暖那个状态,就像垂死的老人不安排好身后事就死不瞑目,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
没人看到的是,十二点一刻,有束光一闪,什么东西不见了。
再细一瞧,床上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没了生息。
空气中若隐似无的,好像飘过一声叹息,隔着两个时空,声音听起来有些空虚无力。那女子苍白无力道,终于等到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