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隼走后,乐嫣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还是后怕,忍不住盘附上长歌的手臂,语气中透着一丝丝胆怯:“长歌,你说阿隼哥哥他不会记恨上我吧。我看他的样子,不像是没关系的样子,我要不要赔他一件衣衫,可是我兜里没有几个子儿的……”
长歌耸了耸肩:“男子汉大丈夫,阿隼应该不会这样小肚鸡肠吧,置于反映,他本来就是这么冷嘛,你不用担心。”
房元林将方才的场面尽收眼底,想不到在这充满无知和凶险的江湖之中,还能遇见这样两位有趣的姑娘,还有隼刚才那青一块紫一块的脸色,着实是有趣。
“房大侠,你竟然还笑我们。”
房元林没能藏住自己笑意,引来了长歌的恼羞成怒。
“长歌,实在是没办法,你们两个小姑娘可真是会闹腾啊,你没注意到阿隼的脸色吗?实在是挺有趣的,想不到还能看见他一个冷面大佛做出这样的表情,哈哈哈。”
“好啦好啦,咱们也尽快回客栈吧。”长歌闯了祸,心里虚的厉害,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弥补阿隼这样的损失,她倒是想把自己的衣服赔给阿隼,但是看他们两个人的身形,也不合适啊……
盘算着这些,长歌若有所思地与其他人一道回到了旅店。要不说乐嫣是一个没有烦恼的小姑娘呢,回到旅店之后她好似全然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在睡觉前还哼起曲儿来。
惹得长歌哭笑不得。
环顾四周,也不亏是房元林介绍的旅店,这里的环境可以称得上是镇子里数一数二的了。殿内雅致古典,床铺也是干净整洁,床头檀木柜子上还放置着镂花烛蜡灯笼和梨香味的燃香。一缕缕若隐若现的白烟缓缓升起,为房间更渲染了几分雅致。从前乐嫣就爱读医术,受到她的熏陶自己也了解了一些,梨香有安神入眠的效果,用来夜间燃上最合适不过了。
“长歌,你还不睡吗?”乐嫣送了发髻,乌黑的发丝垂落腰间,圆圆的眼睛氤氲着雾气,看起来是困了。
“你先睡下吧,我现在还睡不着。”
她嘴上浅浅地应了两句,其实心里想的都是该怎么向阿隼进行赔礼补偿。她知道阿隼的住处就与自己隔了一间,想来这个时间应该还未入眠吧,要不要趁着这个时间去帮他把衣服清洗干净,晾晒起来明天干了恰好能穿上。
长歌思索完回头看了一眼,瞧见乐嫣已经陷入熟睡,她忍不住弯起唇角,悄悄地爬下了床,踩着夜色走出房间。
另一边,阿隼从回到房间之后便将那外衣脱下扔进角落,从所带的行李中拿出一件暗蓝色绸衣穿上,袖间和胸口还用着银线编织着缕缕暗纹,不仔细看是看不住祥云模样的。他衣服多的是,再不济盘缠也多得是,不会因为一件弄脏的衣物吓唬两个小姑娘。
他坐在软凳之上,翻开茶杯甄满一杯,一饮而尽,忽觉得口渴,小小一杯并不能满足他,便直接用茶壶开始豪饮。
倏然想起他在草原时,用狼皮袋子的喝着带着腥味的羊奶,配上篝火粗暴地烤熟的羊肉,随之佐味的只有草原人特制的粗盐。偶尔猎杀到鹿肉或者马肉,也算是草原上不得多的美食了,不过鹿肉和马肉要比羊肉腥的多,只能含上一口烈酒,照着肉喷上去,才能遮盖住肉的腥气。
草原上的日子一直都是刀光剑影,血肉腥飞,他已经数不清自己来到中原多久了,只觉得那样的日子已经离自己很远了,但是只要想起,还是会回味起腥肉味和羊奶味。
阿隼独自出着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床边正有一缕细细的烟雾向房间里飘着。不知过了多久,阿隼站起身,一阵眩晕感涌上大脑,感觉脚步也变得轻了很多。
短暂的一瞬间,阿隼强行让大脑清醒过来的,他粗喘着气,大呵一声:“谁人,出来!”
不需要多作分析,他知道自己中了迷魂香,只恨自己回到房间之后思绪都是乱的,没能够观察房间的布局和变化,也未能察觉到有人想要图谋不轨。
“出来!”他生猛地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剑,直直地插进面前的圆桌之上,长剑足足深入了三分,要知道那材质可是最近坚硬的愈创木,他能够在中了迷魂香之后还能使出这样的力气,足以得知他力量的雄厚强劲。
“阿隼……”一声细弱中搀着魅惑的女人声音从窗前飘来,随后,窗口便被人掀开,一个窈窕的身影在月光的映射下映入阿隼的眼帘。
他微微眯起眼睛,眉心拧紧,粗大的手也不由紧紧地攀上弯刀的柄。
“你是什么人……”
“阿隼,你忘记我了吗?我是古丽……我知道你一定不会好好和我谈话的,所以擅自给你下了迷魂香,希望你不要怨我……”女子说话的语气之中尽是委屈求全,亦步亦履,仿佛是在小心试探着阿隼的态度,
“滚开,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阿隼抽出弯刀架在面前,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目光好似野狼一般凶狠暴戾。
“阿隼……我们已经这么久没见了,你不能好好地跟我说说话吗?”古丽越是向前一步,阿隼的弯刀越是向她的胸膛更近一分,她一直都知道阿隼的脾气秉性,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是不可能有耐心好好地和她交谈的。
但是她还是期待着、奢求着,面前这个男人能够向她想的那样,给予她一份温存。
“我说滚,你没听见吗?”阿隼握刀的力度越发得大了,但是就在这僵持的一段时间里,他却觉得自己的脚底好像是踩了棉花一样,越发地轻飘,难道这迷魂香的力道已经强劲到这样的地步?
“罢了,我也不奢求你能和我交涉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来,我有一肚子的话想要和你说,所以在那迷魂香里又掺了一些催情药,只是微微计量的……”古丽说完顿了顿足,不再不顾一切的往前走,而是拂了拂纱质的衣袖,轻轻搭在鼻尖,做出欲说还休的姿态:“不足以让你和我之间发生什么,但是它能卸掉你大半的野蛮力气,至少在一个时辰里,你是杀不了我的。”
“你!——”阿隼眉心紧皱,额间黄豆大的汗珠肆意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