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云听完后不由竖起了眉头,神木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消失了。
更辛酸的是,自己已快油尽灯枯,不知还能支撑多久,能不能完成最后的重任。
“你们先去休息吧,天色已晚,让我先想一想。”
说完,桑苟趔趔趄趄走出门外,唐糖见他步履不稳忙上前搀扶。
只见他出得门来,对着外面一棵桑树道:“叫暮雨来。”
那树上立即飞出一只黑色的鸟儿向村户飞去。
不一会儿,只见一个青年男子匆匆赶来,他拜倒在地道:“师父您找我?”
桑苟道:“暮雨,你将两位客人安置在谷中,好生照料。”
“是,师父。”
暮雨起身对唐糖和虎六道:“二位贵客,这边请。”
唐糖这才看清他的样貌,是个温润如玉,钟灵毓秀,年岁比她略大的男子。
暮雨将两人带到自己的住处找了些吃食,吃过后安排虎六住在那里,又将唐糖带到不远一间空房里让她住下。
当夜,唐糖望着窗外浩瀚无垠的夜空,指尖摩挲这腕上的手串,心中纠结万分。
第六族终于找到了,原本以为只要找到了第六族,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可是现实却让她有些失望,小昆仑谷看起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山村,不像会有能颠倒乾坤的高人。
大祭司年迈,也不知他有没有办法将神木复活。
而那日在神木峰上,黑衣人只说给她一个月的时间。
如今眼瞧着时间就要到了,她还不知道有没有人能救得了自己,看大祭司衰弱的样子,是不可能救得了她的。
“哎!看来还是难免一死啊!”
唐糖苦笑一声,心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火苗又灭了。
当夜无事,次日天晓,吃了早饭,暮雨又带唐糖来到了桑苟房屋。
与昨日不同,屋里多出了两人,一个头发花白,面白须长,一个相貌忠厚,面如重枣。
暮雨给她介绍,两位分别是族里的管事风长老,和执法雷长老。
唐糖听着名字奇怪也没多问,便坐了下来。
桑苟还是如昨日一般衰弱,见唐糖入座后,他开口说道:“孩子,我已经把神木族的事情告诉族里两位长老了,其他人还暂时不知。”
“你身上虽没流着十日族的血,但却能信守诺言,不畏艰险,一路找到这里来真是不易,是个难得的好孩子。
如今扶木已被 盗,天上妖星再现,世间必有浩劫,我们得想办法尽快将扶木复活才是。”
那个头发花白,叫作风的长老问道:“族长,妖星再现难道和扶木被 盗有关?”
桑苟道:“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有人利用扶木之灵复活了。”
“那怎么可能!”雷长老声如洪雷,一激动面上就似发生了一场雷暴。
唐糖心里嘀咕:这人不会是雷公下凡了吧。
只听他继续道:“远古开明兽复活颛顼的不死药是取神木制作而成,可神木早已一分为二,成扶木和若木。”
“虽然神木族称扶木为神木,可是大家都知道缺了若木它是不完整的,怎么可能制成不死药呢?”
“哎!”桑苟叹了口气。
又稍作喘息道:“你说的没错,可是祖上流传下来的秘术中,还有一种叫作《九婴》的秘术。”
“此术是最古老的时光巫术之一,也是时光之术当中最恶毒的一种。一人复活,万物凋零。”
唐糖听完桑苟的话,这才知道原来九婴是一种时光巫术。
可是当初,谷中长老们一直冤枉是她盗取了《九婴》,看来他们对这个秘术也是一知半解。
此时,风长老疑惑道:“竟有这样邪恶的巫术,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说过呢?”
桑苟道:“九婴分为上下两卷,一卷存于神木族,一卷存于第六族,但是真正的功法其实是在上卷。所以鲜有人知,我第六族也有《九婴》残卷。”
雷长老洪雷般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九婴禁术只有神木族人才会知道,难道是温源谷里出了叛徒?”
唐糖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那个蒙面黑衣人来。
她起身道:“叛徒是谁我确定不了,但是神木峰上多出了一个假的大祭司,我师父师弟,还有真的大祭司,他们已经被他变作了石雕像。”
“雕像?”风雷二长老和暮雨齐声问道。
唐糖点点头,“是雕像,我亲眼看见小师弟在我面前变作雕像,那个假的大祭司还说,只有神木复活才能解开他们身上的魔咒。”
桑苟听完后,耷拉的眼皮稍稍抬起,瞳孔终于有了焦距。
“孩子,那也是一种时光之术,将时光冻结,让人永远都活在那一刻。”
“只是这个秘术,早已随着凿齿部落被有穷氏诛杀于畴华之野而失传了,没想到几千年后,竟然还有人会用此术。”
唐糖听完,甚为不解。
着急问道:“凿齿部落?失传了?那为何假祭司说神木复活了,我师父他们才有救?神木和那时光术有联系吗?”
桑苟露出了难得的笑意,耷拉的眼皮微微抬起。
“神木复活,万物复苏,所有的时光之术自然而然就解开了。”
唐糖这才放下心来,要是她千辛万苦找到第六族是一场空,那么还不如现在就一头撞死算了。
此时,风长老又问道:“这我就越发不懂了,什么人值得花费这样的代价来复活,而且,那个假的大祭司到底是谁?”
桑苟咳嗽一声道:“假冒大祭司的人是谁我也猜不透,但是复活的可不是一般的人。”
“难道您已经知道是谁了?”唐糖不由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鸟兽神钦䲹!”
“钦䲹?”唐糖和暮雨资历尚浅,不清楚钦䲹是何许人也,但是风雷两位长老着实受惊不小。
风长老道:“您说的钦䲹,可是远古西王母手下的首领钦䲹?”
桑苟合上眼道:“正是。”
“风长老,钦䲹到底是什么?您能讲一讲吗?”
唐糖看风雷二位长老那诧异的表情,对钦䲹更加好奇了。
风长老看了看桑苟,又望了眼雷长老,开口道:“钦䲹,是一个鸟兽,也是西王母手下的一员猛将。”
“关于他的传说倒是不多,只是他和钟山神之子鼓合谋,将葆江杀死在昆仑神山之南,这件事情人人都知。”
“天帝震怒,下令将鼓与钦䲹诛杀,据说他死后怨气不断,化为恶鸟为祸四方,也不知是真是假。”
唐糖和暮雨听后大吃一惊,没想到这钦䲹的来历如此骇人。
“族长,您是怎么推算出来的?”唐糖问道。
“妖星出现在钟山之上,并且隐隐泛着红色,说明复活之人定是用了什么邪门秘法。”
“谷中黑乌最近哀叫不止,想那复活之人应该就是被赐死在钟山的鸟兽神钦䲹了。”
桑苟说完后端起茶碗喝了几口,他今天说的话太多,已经感到精力不支了。
唐糖心中还是有许多疑问,但看桑苟那苍老衰弱的样子,恐怕再多说几句,他便会累倒了。
于是,她忍着没有再问。
气氛变得无比凝重,愁云布满了每个人的心间。
桑苟缓了半晌后,暮雨问道:“师父,钦䲹乃是远古的战神,我们这些凡人怎么与他对抗呢?”
桑云没有答他,而是望着唐糖,他的眼睛显的比平日里亮了许多。
“孩子,你不是我族人,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你愿意帮忙将神木复活吗?”
“当然愿意!只是……”
唐糖心想:只是我恐怕没几天就玩完了,说不准比你还先走一步呢。
桑苟也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我会想出办法的,这些天,你先住在这里。”
他又转身对暮雨道:“唐糖和开明大人这几天就交给你了。”
暮雨望着桑苟,犹豫了一下道:“是,师父,您注意身体,不要太过劳累。”
说完,便带着唐糖出了房屋。
tt一直是懵逼状态,心道:“你知道什么了?我什么都没说你知道个什么?”
待两人走远后,桑苟道:“风雷,你二人这几日就准备摆洗血阵吧。”
“您要做什么!”风雷两长老站起身来,满脸的不可置信。
“我们第六族,在这几千年来自以为昆仑谷是世间最安全的地方,躲到这里就不会有纷争与危险,我们只管观星测日,连看家本领都忘记了。”
“族长,您说的是神木力?”雷长老问道。
“是啊,如今我已是强弩之末,谷中再无人能将神木力运用发挥。”
“暮雨那孩子十分有天赋,完全继承了您的衣钵,难道连他也不行吗?”风长老问道。
“暮雨那孩子确实有天分,但他擅长于观星占卜,对于打斗杀敌远远不行。”
“那您的意思是?”雷长老问道。
“南宫唐糖那孩子修为精湛,又从小修炼神木力,若她有了神木族血液,便可将神木力发挥到极致。”
“万万不可!”风雷二长老激动道。
“一定还有其他办法,您这样做的代价可是牺牲掉自己的性命!”
“是啊,那换血术可是和九婴一样是禁术,据说死后要堕入阿鼻地狱,遭受煎熬,再难入天道,您这样做值得吗?”
桑苟一摆手打断了两人。
“人只要在活着的时候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死后那是另一个世界,我已时日不多,能在临死前做点有意义的事,我已很满足。”
“可是!”风雷还要再说什么,却被桑苟沉声制止。
“别说了,这是我们的使命。风雷,我走后你们要继续守护若木,照顾好族人。”
风雷二人闻听此话,知道再说无益,多少年了,现在却要分开,两人不禁泪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