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死不了。”
有气无力的说着,东方朔月有人帮扶,姬月可就惨了,一直躺在地上,周围都是碎渣渣,此刻更是连动一下,都浑身酸疼。
“没死就别装死,要不然还要麻烦三王子给你收尸。”
讪笑着走了过来,弯腰将人扶了起来,南墨容开口道:“两位方才也瞧见了,你们这等高手在那剑圣前辈那都讨不得好处,更别替在下的功夫了,怕是还没到跟前,就被拍飞了。”
“你倒是谦虚。”
痛的难以复加,姬月仍旧忍不住开口。
“都伤成这样,还追不?”
瞧着周围乱七八糟,示意南柯去找掌柜的商定赔偿事宜,南墨容随口问道。
“本座先回春香楼,三王子若有要事,派人联系即可!”
姬月的伤确实难以支撑了,所以必须要先回去调理,左右能猜到秦朝华要做什么,何必拖着这幅身体,成为她的拖累。
“本相也有要事处理,正巧同姬月一起,三王子要找,就去那吧。”
“那两位保重。”
拱手施了一礼,一下子送走三位烫手山芋,总算可以给他那父王和王兄一个完美的交代了。
“主子,咱们回去吗?”
瞧着人都散了,南柯那边也处理好了,杨朔当即问道。
摇了摇头,此时若是回去,根本就不利于自己,若非这次事情特殊,他哪能有这么好的机会,京都之中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参与了,就让他们父子自己斗去吧。
“我们就跟在四大杀神后头。”
听这话,南柯不由惊道:“主子你不想活啦?单不说那四大杀神,就那什么剑圣,连东方朔月和姬月都不是对手,主子功夫虽说也不错,但是...”
抬手给了南柯一记暴栗,南墨容开口道:“你在想什么?我好不容易逃离虎口,怎么会巴巴赶上去丢了这条命,我们只是远远地跟着,等京都的事情完了,咱们到时候再考虑回来便是。”
捂着脑袋,南柯一脸的委屈,但不否认主子的谋略,如今京都的局势,若是此时回去,怕真的就成为了朝堂的牺牲品。
“主子,南柯真为你感到不值!”
忽而这么一句打抱不平的话,让南墨容有片刻的恍惚。
低笑一声,南墨容道:“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公平,不过是胜利者的书写罢了,你若是有这个时间在这长吁短叹的,还不如多准备点吃食,免得咱们一路上饿肚子。”
他这次出来带的几乎都是自己的心腹,那些混插其中的,早就在孤魂山的时候,他就下令将人灭了,所以这个时候他是最自由的,可要带着这么一群人行动的话,颇有不便,思来想去,唯有一个地方可以安置。
让杨朔过来,垂首在他耳边交代了几句,见到杨朔面色有些担忧,南墨容又说道:“目前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等这阵子过去之后,我们就回来,建立真正属于我们的天下。”
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放心南墨容身边就南柯一个人照顾,但总归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快去快回便好。
……
夜里,秦朝华好不容易睡着了,有了剑圣容隐相随,秦朝华干脆就住在了黑店之中,毕竟其他大一些的客栈都会有各方的探子,而这黑店虽然偏僻,但是一应俱全,别说是打架了,就连下毒他们都没机会。
原本想着安稳睡一夜,但这次久违的梦境再一次出现了。
【“阿夜,阿夜,你在哪?”
是那个小女孩的声音,秦朝华很熟悉,只是这一次明显感觉到小女孩的不安,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阿夜,他们来了,他们找到我了,怎么办?我不想去,我不想去那个地方!”
声音之中带着绝望和沙哑,只是这一次无论如何哭喊,那个叫做阿夜的小男孩,再也没出现。
“公主,跟我们回去吧,不要忘了老君王的血海深仇,你若是不报仇的话,难道让他们在九泉之下都不瞑目吗?”
“你的父王母后,都是因为他们惨死,如今你的灭门仇人,正坐着你父王的王座,指使着你的臣民,窃取了你父王的成果,公主啊,你难道就放任仇人不管了吗?”
声声质问,都是对着这小女孩的,她是那般的难过,可那群人根本不顾她只是个孩童。
“回去吧,拿回原本就属于你的一切!”
“阿夜!”
……
一声嘶吼,终究没有回应。
良久,小女孩说话了,只是声音变得毫无感情;
“走吧,我会如愿拿回你们期望本公主拿回的一切,让该付出代价的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
“不!这并不是你希望的!不要跟他们走!”
睡梦中的秦朝华,不知道此时自己一脸慌张,努力的开口想要留住那小女孩。这般动静,自然让夭夭等人推开房门,冲了进来。
忙是探了脉息,断渂行松了口气,沉声说道:“无碍,只是梦境影响了她。”
“她这是要想起来了?”
面色激动,夭夭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了。
摇了摇头,断渂行道:“她这种情况总是时有时无,之前我以为是那些旧事会让她想起些什么,可是后来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恐怕那些回忆对于她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很明显,她本身在抗拒。”
“她不想想起之前的事情么?”
有些沮丧,那回忆之中可是她们生死携手的曾经。
“她的过去,不单单只有我们,虽然我们和她少时相识,但是她的那些痛苦,却从未同我们深说。”
静静地看着秦朝华,夭夭还是有些难过,内心里还是希望秦朝华能够想起,也明白不能急于一时。
“我去给她熬点安神汤,你们也都回去睡吧。”
“我想陪着她,你们去吧。”
夭夭说着,起身搬了个凳子便坐在了寝榻旁,托着腮双眸就这么静静的看着秦朝华,逐渐的和记忆中那张脸重合起来。
厨房之中,断渂行正用砂锅熬着汤药,抬眼便见到容隐走了进来。
“前辈想知道什么?”
知道容隐来此处的目的,断渂行直接开口。
“你倒是通透。”
“前辈面前,不敢有所隐瞒。”
“那丫头是怎么回事?”
“前辈不是看到了吗?”
眼神忽而凌厉,容隐道:“我虽然不懂医术,这眼睛还没瞎,那丫头是不是她,我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她身体如今这般羸弱,你有多少把握?”
“七成。”
“上乙国是怎么回事?”
心中稍安,容隐转了话题。他才不过多上时间没出来,怎么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若不是遇到秦朝华,他怕还要去上乙国走一遭。
“三年多之前,一场出猎,她就受了伤,之后一直在寝宫中调养,后来我们四人被派出执行任务,等回来时候,她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也无能为力,我想办法保证了她尸身不腐,取了天云花回去,可已经回天乏术,姬琼华早已布下圈套等我,天云花没能挽回她,我也受伤被夭夭他们带到了八百里伏牛山之中调养,后来机缘巧合救下了她。”
“借尸还魂?这丫头够能耐的!”
虽说有些离奇,但他都一把年纪还如此风貌,何况小丫头借尸还魂。
“恩,从她习惯中我们就判定了,她其实也猜到了,只是还不愿意承认罢了。”
“这天下间唯有那丫头能够使出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就算她不承认,身体的本能反应,是骗不了人的。不过现下也好,那丫头之前容貌倾国倾城,可惜总带着戾气,也总一股仇恨缠身,整日里就像是个女魔头,现在这样貌多好,不仅生的精致,那一双清眸,怎么瞧都让人欲罢不能,这才应该是她原本的样貌才对。”
“容貌如何我不在意,她还是那个她。”
听言,容隐抬手拍了拍断渂行的肩膀,开口说道:“你喜欢那丫头吧?”
身体僵住,正欲开口,却被容隐抢了先;
“你不用反驳,我活了这么久,若是连这点都看不出来的话,当真要被那丫头笑话死,只不过你隐藏的这么深,那丫头一看就是不开窍的,别怪我没提醒你,之前那两个小子可不简单,对丫头的心思可是写在明面上的,你再不表现,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我...”
有些局促的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你可别跟我提什么那丫头之前的小情郎啊,那个叫什么夜无忧的,若是心中真的有丫头的话,早些年干什么去了?再者说了,这么多年他都没出现,明显就没把丫头放在心上,丫头是个重情义的人,但是如今她已是死过一回的人,早就把那前尘往事忘却干净了,就算是某一日想起来了,也不过是过往云烟,她那性子,若是认定了谁,今生都不会改变的,你若是还顾忌什么,到时候她被哪个感动了,你哭都没地方。”
砂锅之中汤药咕嘟咕嘟,可断渂行的心已经乱了……
……
转眼到了冬至,秦朝华身体愈发好了起来,只是仍旧怕冷,自从他们在南屹国安顿下来之后,容隐便随着他们同住,整日里喝酒吃饭,没事都拉着四大杀神切磋一番,但说起来是切磋,实则是单方面的虐待,现在连楚恨不能天天见到容隐肉绕道而行,夭夭借口要照料秦朝华的身体,索性就待在房间中,断渂行整日醉心研制各种毒粉以及各种的药膳,也就剩下连楚一次又一次落败,又站起来同容隐深入切磋。
坐在摇椅上,秦朝华无聊的嗑着瓜子,瞧着院落中尘土飞扬,连楚的身体再一次砸落在地上,却又快速站起身来,朝着容隐猛攻,秦朝华无奈摇头叹息。
“固然挑战强者是最快的进步方式,但是连楚这种打法,即便是功夫长进了,浑身的经脉得能消受的了啊。”
“放心吧,老断已经给他配了调理的药,连楚在做什么,他心里有数。”
瞧着一脸轻松的星河,秦朝华当即道:“人家连楚本来就武功高强,如今还这般用功,你倒是好,跑到我这个病人面前装清闲。”
随手抓了把瓜子,星河瞥了一眼秦朝华道:“我可不像某人那般好命,老断生怕你不肯吃药,整日研究什么药膳,这眼瞧着都快过年了,竟然还没事就跑出去寻找什么山蜜,也亏得这南屹国四季变化不大,不若这山里的蜂蜜估摸着都被老断掏完了,还有那些个野兔什么都,都被夭夭抓的搬了家。”
直接将瓜子皮扔在星河身上,秦朝华嗔怒道:“哪有那么夸张。再说了,难不成他们弄来的东西,你没吃不成?我一个病人需要补养,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天天馋的跟什么似的,断渂行研究那些个药膳,我还没怎么吃,你倒是胖了一圈啊。”
摸着下巴,星河怀疑道:“不会真的胖了吧?那我这英俊的脸庞不就没了。”
给了个白眼,秦朝华瞧着星河的脸,认真说道:“双下巴都出来了,你难道感觉不到?”
“不行!我得瘦回来!”
这般说着,将手中瓜子朝着秦朝华手中一搁,当即飞身加入了对战之中。
而星河的忽然插手,当即让连楚有些不悦,沉声道:“你捣什么乱?”
接了一掌,星河便感觉浑身震痛,眸中皆是认真,分神回道:“自然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变强了!”
这般说着,瞧见容隐竟然拔出了长剑,当即面色一边,大声喊道:“不是吧,说好了点到即止,怎么我一来前辈就用剑啊!”
“你们两个臭小子,这时候还有空聊天,那就说明力度不够,既然是想长进功夫,那就得让真正的实力说话!”
直接将长剑掷了出去,秦朝华都能听见剑的蜂鸣声,再看时候,那剑似乎有生命一般,朝着连楚和星河二人脖颈处一划,若非两人身法快,此刻还真被伤到了。
咒骂一句,见那长剑已经回到了容隐手中,不由诧异道:“怎么这剑有一股刀锋的感觉!”
闻言,容隐勾唇笑道:“小子懂得不少,等你在这剑下走过十招后再说吧!”
这般说着,手中长剑又出,只不过这一次,容隐身形也随之动了,一人一剑,配合的天衣无缝,也让连楚和星河,应对的自顾不暇。
哪怕是在一旁观战,夭夭也被这长剑吸引,她能看出,这柄剑恰如星河所说,夹带着刀锋的威力。
“那是寒衣剑,是由寒衣刀改制的。”
“寒衣刀!”
原来如此,夭夭总算是明白了,怪不得这江湖上再无寒衣刀的影踪,却原来是改成了寒衣剑。
“寒衣催刀迟,白剑莫问行。夭夭可知这两句的由来?”
摇了摇头,夭夭自然不知其中还有典故。
“当年容隐前辈还是少年模样,一身京华,鲜衣怒马恣意江湖,最喜的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于是有了刀客侠的称号,一时无尽风光,享誉江湖。
后来天下打乱,江湖纷争,许多邪教门派出来霍乱,于是江湖正派各个开始清扫,只不过死伤惨重,后来有人提议,武林正派携手共战,还江湖一个太平,只是没有一个牵头的人。
既然是要带领各大门派,必然武功和智慧都是要上乘的,不少人推举容隐前辈,只不过他恣意惯了,不喜欢受约束,不过却留下话来,若是江湖需要,他一定在所不辞,定然将霍乱世间的歪门邪道,诛杀殆尽。
后来还当真选到了一个优秀的领袖,是隐世的一个门派,因为江湖动乱,所以才选择出世,那个门派叫天门派,已经退隐了百年,而那成为领袖的正是天门派的少主,名叫莫问行,一柄长剑,潇洒恣意,连几大门派的掌门,在他手下亦是手下败将,而他却极有风度,说自己只不过是仗了祖上传剑的威力,本身功夫并不出众云云,将几大门派的掌门,烘托得极有面子,这等处事有方的青年,自然得到了支持。
后来在莫问行的带领之下,江湖各处藏匿的奸邪教众都被屠殆干净,在那期间,莫问行与容隐前辈遇上,两人一见如故,加之性情相投,约定等事情了结,就相约把酒言欢。
可没过多久,就在庆功宴上,莫问行准备带离门派离开,却有江湖正派跳出来说天门派是武林邪派,只不过隐遁江湖太久,这才让天下人忘却。
当时有不少门派出声反驳,但那群人不知从何处弄来无数的证据,是关于天门派在百年前犯下各种罪行的证据。
若说这百年前的事情,与后来的天门派应当说是毫无关系,但奈何威胁已经铲除,莫问行一身高强武功,加之那柄被神话了的寒衣剑,自然成了最新的目标,也是人心中对于高手的畏惧。
短短数日时光,莫问行就从门派领袖,成为了人人喊杀的磨头,而从始至终,寒衣剑根本没有沾染过一滴无辜之人的鲜血,哪怕后来遭受围攻,莫问行也没拔剑,而那些别有心思的人,故意造谣,抹黑了莫问行全部的功劳。
那一日,天门派死伤惨重,莫问行对于江湖失望至极,便带着门众回了天门派之中,只不过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早就盯上了他,天门之中也出了叛徒,于是里应外合之下,隐世百年的天门派,被早有预谋的江湖各派合力围攻。
当初拼了命保护的那些人,皆手持武器凶神恶煞,天门派掌门见此,只好拔剑应敌,熟料内奸早就在饮食之中下药,天门派一众中毒又受伤,一夕之间便被灭了门,而那群江湖各派人世冲进天门派之中,大肆搜寻,却没找到任何关于武功和寒衣剑的记载,可就算如此,他们也断定是被莫问行藏了起来,于是便倾力围攻已经重伤的莫问行。
而覆灭门派的莫问行,早已陷入了癫狂之中,疯魔之下,声嘶力竭一句;奸佞贼子何其多,人面兽心屠无尽!便将寒衣剑折了,最终悲壮而去。
等容隐前辈赶到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最终结局,也因此看清了天下丑陋之行,便带走了莫问行的尸身远离江湖。
因容隐前辈和莫问行是刀剑相识、相知,怀念故友,容隐前辈改刀为剑,命做寒衣,挑了那暗中作祟的人,算是为莫问行报了仇,之后江湖就再也不见那鲜衣怒马的少年了。”
“这么说来,这剑圣前辈还去挺惨的。”
点头认同,虽然容隐面上总是一番毫不在意的模样,但是内心的痛楚又有谁能知道,那个引为知己的人,毕竟已逝去多年了。
“之前我一直不明白,大家为何都惋惜俞伯牙钟子期之情,后来经历了种种,如今再听你讲容隐前辈的事情,倒是颇有感触。”
闻见汤药的味道,秦朝华知道,又到了喝药的时间。
“有些烫,你待会再喝。”
将汤药放在了石桌上,断渂行看着那缠斗的三人,忽而问道:“容隐前辈今夕何岁?”
“额...”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秦朝华了,她虽然不知道之前和容隐是怎么认识的,但这些日子和他相处下来,很确定他们两人认识多年,只不过有些年头没见了,至于年龄的话,容隐这等爱好脸面的人,怕是不愿意说起这等话题的。
见着秦朝华也回答不出来,夭夭不由擦侧道:“莫不是已经七老八十,活成了老妖怪吧?”
“哈哈哈~”
忍不住笑起来,秦朝华道:“你当天底下真的有妖怪啊,这又不是神话故事,自然是不存在的,不过我倒是知道好像容隐之前师从隐世一高人,说不定其中就有一种功法,能够驻颜有术。”
“行了,小丫头别胡乱猜测,败坏我的名誉,若是你想的话,我传给你倒是也无妨。”
早就留意到秦朝华这边的动静,如今听到这话,容隐哪还能听得下去。